就在天姥壇前,亓殷親口喂她喫下最後一顆藥丸之後。
可在這種尷尬到腳趾扣洞的時候,回憶起她丟失的一年記憶,不僅沒叫虞嬌心生歡欣鼓舞,還愈發加深了她想要換個星球生活的社死感。
極度的尷尬羞恥之下,虞嬌一看見出現在下方混亂戰局中,面對北秦那些文弱的士大夫們,以一挑十,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局面的虞不虜。完全顧不上身旁的亓殷,便飛速跑到了親爹的身旁,像個不小心走丟的孩童一般,紅着臉不聲不響地拉住了虞不虜的衣襬,一雙眼睛緊緊盯着腳底下青石磚的花紋,不論虞不虜轉頭問她什麼,都一聲不吭,只一門心思打定主意,跟着他。
見自己寶貝閨女這麼一副架勢的虞不虜,擡頭看了眼天姥壇上緩緩站起身來的亓殷,嘴角寵溺包容的笑,就知道自家嬌嬌應該不是捱了欺負,而是在單方面的在鬧小別扭小脾氣。
於是,在上方亓殷的點頭默許中,虞不虜先命手底下的人將一干造反的北秦官員們拖下去,這才領着到現在爲止,臉上都沒降下熱度的虞嬌往他的將軍府而去。
天姥壇到將軍府的一小截路程足夠虞嬌將凌亂的思緒,徹底梳理清楚。
理清楚之後,將軍府內。
終於下定決心的虞嬌,一本正經地看向了坐在她對面,正欲開口詢問些什麼的虞不虜,語氣堅定道:“爹,女兒之前失憶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曉了,現如今我已經恢復記憶了,我考慮清楚了,我覺得我跟亓殷不是真心相愛的,我不想嫁人了,我要在你身邊待一輩子。”
聞言,虞不虜:“???”黑人問號臉。
“嬌嬌啊,這禮已成,不是你說不嫁就能不嫁的,你爹我現在還沒厲害到那個份兒上,能扛得住一國君王的怒……”
虞不虜試圖勸誡的話還未完全說完,就看見虞嬌的嘴巴已經癟了起來,跟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可愛,萌得虞不虜心肝兒顫。
“爹,你不愛我了嗎?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着女兒下半輩子都泡在苦水裏頭嗎?”
虞不虜:“……”就很無語。
“可是這個夫君是你自己親手選的,當初是哪個在城樓之上,威脅自己親爹,亓殷一死她也絕不會獨活的,甚至爲了他,連有了身孕這種理由都能胡謅出來……”
虞不虜故意學着虞嬌當時的語氣。
見狀,心中一尬的虞嬌捏起兩枚小拳頭,放在眼前,就開始蠻不講理地假哭起來,“我不管我不管,爹爹,我不管,我就是不要跟他在一起,我就要待在爹爹身邊一輩子,嗚嗚嗚……”
原以爲男主聞人無忌就已經算是她見過的比較狗的男人了,虞嬌是真的沒想到最狗的狗比竟然自始至終都在她的身邊。
亓殷能聽見,他竟然能聽見,那她到底在他的面前完成了多少場羞恥play,只隨意回想回想,虞嬌就尬得頭皮發麻。
麻到她只恨不得此生都不要再與對方見面,像個鴕鳥似的,能自欺欺人地躲多久就躲多久。
但這是不可能的。
虞嬌這邊還沒把虞不虜說通,臨近傍晚時分,將軍府外就以趙佑爲首,烏泱泱地來了一大幫人,恭迎皇后回宮。
只僵持了一小會兒,虞嬌就氣咻咻地進了鳳輦,誰叫她永遠都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可愛,擔心她若真的不回去,外界人會非議虞不虜,還有那個狗比!
在宮人們的伺候下,虞嬌卸了妝,拆了頭髮,脫去了厚重的嫁衣,泡了澡,換了一身輕便些的衣裙,便被幾名手提宮燈的侍女們領着,往亓殷的青安殿走去,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以前虞嬌對和亓殷發生那種事情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嗤之以鼻。
去就去,誰怕誰。
就算是得到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哼。
一路上,虞嬌傲嬌地如是想道。
直到,她推開半掩的殿門,動作粗魯地一把掀開朦朦朧朧的珠簾,看見正前方,微微顫動的燭光下,手持一卷書,斜倚在能躺十幾人的牀榻之上,衣衫半露,青絲披肩,鎖骨分明的某人,心中的堅持一剎那岌岌可危了起來。
殿中暖香醺醺,驚愕之下,虞嬌瞪圓了雙眼,隨即拼命搖了搖略微有些不清醒的小腦袋瓜,剛想開口放兩句狠話。
聽到這邊動靜的亓殷,就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書冊,擡眸微笑着朝她看來。
“嬌嬌,你來啦。”
男子的聲音極甜,似乎一下子就甜到了虞嬌的心裏頭。
顧不上對方能聽到她心裏頭的聲音,虞嬌就在心中瘋狂地告誡起自己對方是個狗比的事實來。
卻不想,下一秒,牀榻之上的亓殷就緩緩站起身來。
直到這時,纔看清楚對方穿的到底有多客氣的虞嬌,差點一個沒忍住就昂起頭來,因爲她怕她不擡頭,鼻子會丟臉地流出某種紅色液體。
眼看着亓殷一步步向她靠近,明明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刻逃開的虞嬌,雙腳卻像是長了釘子一樣,在地上釘得牢牢的。
直到一股攝人的冷香迎面撲來,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動作起來。
可不曾想,她往後退一步,男人就往前進上一步,甚至還居心叵測地將她往牀榻的方向逼來。
被逼得步步後退的虞嬌,驀然擡頭,見亓殷的嘴角噙着一抹欠揍的笑,心頭突的一陣無名火起,手一揮,剛想不管不顧把他推開,卻意外地腳下一滑,整個人都往後倒去。
“嬌嬌,小心!”
亓殷一聲低喝,便立即護着虞嬌倒在了身後的牀榻上。
此時,猝不及防摔進一團軟綿中的虞嬌,發現身前的狗男人,竟然秉持着在哪裏摔倒就在哪裏躺下的原則,壓着她就不動彈了,不僅如此,狗鼻子還在她的頭髮,鼻子,脖頸等位置,嗅來嗅去的。
虞嬌……虞嬌雞皮疙瘩都被他嗅出來了。
“你起來!”
“我不起來。”
亓殷的聲音似是帶着點醉意,說完,他忽的低頭就在虞嬌的鼻尖上輕啄了下,“嬌嬌,今日是我們的洞房花燭,我好高興……”
迷離的燭光下,男人漂亮的異色雙眸中,躍動着純粹又細碎的光。
“能娶你爲妻我好高興,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孤單單一個人了。”
亓殷的臉上佈滿了純然的歡喜。
犯……犯規……
不愧是能聽她這麼久的心聲而裝聽不見的狗比,竟然美色賣慘齊上陣,你以爲我這樣就會妥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