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將軍好凶猛 >第五十一章 借刀殺人計
    獲鹿堂事情鬧這麼大,徐仲榆等家裏有子弟被打傷的,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他們鬧到徐武富這邊,都想捉住徐懷治以宗法,卻不想在南寨盯着徐懷、徐武良等動靜的人,這會兒跑來稟報說徐懷穿上瘊子甲在南寨走動:

    “徐懷這時穿了一副瘊子甲,在南寨耀武揚威到處走動,說此甲不畏刀弓,明天就穿此甲再來鬧一鬧獲鹿堂,要看我等拿他如何!”

    “真是瘊子甲?那甲不是早就隨徐武宣下葬了嗎?徐武良這畜生,不會慫恿那逆子去開他老子的棺木吧?玉皇嶺怎能容忍如此不孝之事發生?”徐仲榆氣得大罵。

    徐武宣當年回鄉,帶回來一副瘊子甲,在鹿臺寨上層不是什麼機密,但大家也都知道瘊子甲早就隨徐武宣下葬了。

    擅開先人棺木,是大逆不道之事,徐伯松、徐仲榆等一干族老都氣得渾身發抖。

    “啪!”徐武磧氣得拍案而起,說道,“是徐武坤這狗廝壞我們大事!”

    “怎麼了,這事跟徐武坤有什麼關係?”徐武富陰沉着臉問徐武磧。

    “徐武宣下葬,有一天是我跟徐武坤守夜,”徐武磧苦笑道,“他說這副寶甲隨武宣下葬太過可惜,就偷偷取出藏了起來!沒想到這狗廝將晚時含憤而走,竟然偷偷將偷藏多年的瘊子甲交給徐懷了——這事難辦了啊!”

    徐武富陰沉下臉,沉吟良久問徐武磧:“你現在還有幾分把握拿下徐懷?”

    “沒有這瘊子甲,我也只能與徐懷打個平手,但到時候我從正面將他牽制住,有兩人從側面切入,制住他不難,”徐武磧深感頭痛的說道,“現在徐懷穿上瘊子甲不畏弓刀,又有徐武良、徐武坤兩人護其左右,真要撕破臉廝殺,恐怕損傷十二三人都未必能將這廝制住啊……”

    聽徐武磧這麼說,大家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昨日徐懷大鬧一場,衆人並沒有往心裏去。

    不要說徐武磧這些人了,這些年宗族械鬥不斷,諸族老對排兵佈陣也有見識,知道獨|夫難成氣候。

    不管徐懷有多大氣力,以徐氏莊客的武勇及訓練有素,真想制住他不難,因此得知徐懷今日又到獲鹿堂鬧事,大家都只想着將徐懷捆入宗祠,治以宗法,沒有想過捉不捉得住他這個問題。

    大家都想着,這麼一個憨兒,先打斷一條腿之後任其死活,沒有什麼大不了。

    治族如治國,不能有太多的仁慈。

    卻不想徐武坤竟然都被豬油矇住了心竅,跟徐武磧鬧翻不說,還跟徐武良、徐懷他們跑到一起。

    以徐懷的武勇,又有瘊子甲這樣的寶器護身,倘若要將他們強行拿下需要付過十二三名好手作爲代價,就不由衆人不猶豫了。

    玉皇嶺雖然最多能組織六七百鄉兵,但能稱得上好手的,也就北寨這邊常駐的四五十名莊客。

    這可以說是這十五六年來,徐氏在桐柏山進一步崛起的根本。

    現在爲了收拾族內一個鑿頭鑿腦的二愣子,就要冒這麼大的損失,誰願意幹?

    就算徐武富想幹,他們也要勸阻啊。

    “徐懷腦瓜子有些鑿,但他今日在獲鹿堂,以一敵十五,實在兇猛無比,武勇絕不在他爹當年之下。我說句家主與武磧兄不喜歡聽的,徐懷那一槍實要略勝出一籌,而他今年才十六歲,纔給他三五年打熬得筋骨更爲強健,桐柏山有誰能是他的敵手?”

    周景是鹿臺寨小姓出身,即便甚得徐武富的倚重,平時也謹言慎行,之前看徐懷惹得衆情激憤,他不想成爲衆矢之的就沒有吭聲,這會兒見大家有所退縮,才站出來說道,

    “說到底還是這兩年徐懷都隨徐武江、荻娘他們住到軍寨,他這人又天生愚笨了一些,沒有什麼心機,跟誰住一起就自然偏向於他們,所以也纔會被他們當槍使。但是,大家轉過頭來想一想,徐懷要是能爲整個徐族所用,以後桐柏山裏還有誰家敢惹徐族?”

    “這殺胚豈是能輕易馴服的?”徐仲榆不樂意聽周景這話,當即就反駁道。

    周景抱歉的笑笑,表示他只是這麼一說,無意跟徐仲榆爭論什麼。

    不過,徐伯松等人卻思量起周景這話來,沉吟道:“對這個莽貨太過強硬,興許不是什麼好事……”

    桐柏山裏大姓宗族爭山爭水爭林,大打出手時而有之。

    徐氏在前朝末年戰亂遷來桐柏山,一百五六十年過去,還是被唐晉等家視爲外客排擠,甚至暗中縱容乃至勾結盜匪,專門盯住徐氏族人及商貨打家劫舍,這些年都不知道發生多少起了。

    而沁陽城裏幾家騾馬市,爲爭地盤也鬥得厲害;而徐氏想在桐柏山及沁陽城裏涉足其他買賣,絕對不是拿到官帖就行的。

    徐懷聽蘇荻差使,混帳起來是叫人頭大無比,但轉過頭來想,要是這把利器掌握在他們手裏,豈非從此之後能叫別人投鼠忌器了?

    本來大家都決定派人將徐懷捉來以宗法治罪,這時候叫這麼一岔,意見各異起來,討論到半夜都沒有說出一個準,最後只是決定在獲鹿堂多備些人手,防備徐懷再犯渾來鬧事……

    …………

    …………

    跑馬溪以東的羣嶺之間,一道峽谷裏還能看到二三十人踩踏走過的痕跡。

    鄭恢與陳子簫、董其鋒等人站在一座從半山腰挑出的崖石上,看峽谷在羣嶺之間往東延伸。

    “這條峽谷再往東就是金砂溝,從金砂溝往東翻越兩道山嶺,便是徐氏聚族而居的玉皇嶺,沿溪澗往南則是歇馬山,”陳子簫也是外來戶,但他犯事投奔虎頭寨已經有五六年,對桐柏山裏的情況比鄭恢、董其鋒等人要熟悉得多,“從痕跡看來,徐武江這夥人應該就藏在金砂溝某處,但他們好手頗多,探子不宜湊太近……”

    “我就說徐武富不足信,這廝躲在金砂溝,定是要與鹿臺寨內外勾結!”董其鋒有些急躁的說道。

    聽到徐武江等人從青溪寨消失後,就藏身在距離鹿臺寨不遠的金砂鉤裏,董其鋒便認爲他們之前的算計都落到空處,認爲徐武富非但沒有配合他們行事,甚至就是徐武富提醒,徐武江纔會及時從青溪寨脫身。

    鄭恢沒有接董其鋒的話,問陳子簫:“歇馬山的大當家潘成虎,你熟悉嗎?”

    “潘成虎擅長橫刀跟長槍,我到桐柏山見過他兩面,算不上有多熟悉。潘成虎的父親早年是晉家峪的佃戶,日子熬不下去,拉了十數人跑到歇馬山入夥。二十年前王孝成出知唐州時,歇馬山這股勢力被清剿過一遍,僅潘成虎等十數人逃出深山。待王孝成調出唐州,山寨勢力得以休養生息,潘成虎才聚攏人手重新奪回歇馬山,這些年又聚攏三百號人馬,實力要比之前的虎頭寨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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