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小文的記錄大多是準備留着坑人的不一樣,她純粹是好奇和想要跟朋友炫耀。
“這視頻你發過朋友圈?”顧小文問。
“是……”她被顧小文不知道在哪裏找到的那些她和男生出入酒吧的照片嚇到了,要是告訴她爸爸,她爸爸會打死她的。
因此李婷婷被顧小文嚇得說話都磕巴了,“我,我我,我這就去刪除了!”
這裏是個隱祕的咖啡館,顧小文點開視頻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指尖夾着一根細細的煙,冒着煙,卻沒有抽。
“不許刪除,”顧小文說,“留到我讓你刪除爲止。”
“好,好好!”李婷婷點頭如搗蒜,顧小文把一口沒有抽的煙掐滅,扔在她的咖啡杯裏面。
“刺啦”一聲,李婷婷小臉被顧小文拍了拍,她長得還挺好看,手感也好,像個小白兔。
顧小文好心道,“跟你一起耍的男生裏面,那個脖子上有文身的男生有艾滋病,你要是跟他接觸比較多,去做個檢查吧。”
李婷婷小臉頓時瞪的提溜圓,嚇得眼淚唰一下就涌出來了。
顧小文起身不再看李婷婷被嚇得癱軟的樣子。
她拿到了一個視頻,存起來,挑着洗了幾張照片,沒有急着去撕破臉,而是挑了個日子,先去找了許雙。
“許大夫,這就是你那天給狗的那一隻鎮定劑的去向,”顧小文指着照片說,“不幸這杯飲料,是那天同樣生日,卻被排擠的我的飲料杯。”
“我那天晚上差點淹死,”顧小文說,“這應該算是殺人未遂吧。”
許雙今晚值班,是幫一個比較好的同事替班,顧小文不請自來,上來就給他扔了這麼勁爆的炸\彈,他整個人都有些反應不能。
“你……開玩笑吧。”許雙今天又戴了平光鏡,看了照片之後,笑容有點僵。
“她是你親生母親,”許雙說,“這照片也說明不了什麼,可能她只是看你被孤立心疼,給你添飲料呢。”
顧小文笑了起來,她穿着一身淺藍色的裙子,畫了淡妝,凸顯出她那雙下垂眼的無辜和清麗,燈光下皮膚瑩白,看上去溫柔鄰家,無害極了。
“許醫生,”顧小文湊近他,把他的眼鏡給勾下來,放在桌子上,抓着他椅子的兩個扶手,微微前傾,盯着他的眼睛。
“我沒有證據,不會無的放矢,”顧小文說,“我連目擊證人都有,她是出於什麼心理我們先不談論。許醫生你說,要是這件事捅漏了,你把處方藥給兇手助紂爲虐的事情,夠不夠取消你心外主任的競選資格?”
許雙表情猛地一變,顧小文離他離得很近,因此將他眼中的驚怒都看在眼裏。
這世上所有人,只要存在,只要有社會關係,就都是有軟肋,有七寸的。
顧小文最擅長的,就是捏住這些七寸,達到她想達到的目的。
許雙是個很好的人,從學生開始,成績就一直很優異,長的溫潤如玉,性格也十分的美玉無瑕。
但是這樣的性格,源自他家中的教育,他爸爸媽媽全都是醫學界比較著名的人物,雖然現在退下來了,但是底蘊在那裏,對於許雙的期望也在那裏。
顧小文了解到了這些,甚至都打算放過他那點“無心之失”了。
她完全相信許雙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他在大學沒畢業,就在路邊救過人,這些年耗在手術檯上的青春,無不證實了他的品行。
就連答應做白康城的家庭醫生,也不全是爲了錢,而是他對於自閉症患者的後天成因和臨牀表現,發表過相關領域的醫學專題。
那支鎮定劑,他也絕對想不到顧家那樣的人家,會拿去做壞事。
不過很可惜,顧小文現在急需幫助。
她找不到比許雙更合適的人選了。
“我不知道,”許雙皺眉,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拿眼鏡,但是想起自己並不近視,就只是碰了下眼鏡。
接着皺眉看向顧小文,“你要去報警嗎?”
顧小文堪稱乖巧地坐回自己椅子裏,用着這種人畜無害的打扮,從包裏摸出了煙盒,拿出一隻夾在手裏,卻不點燃。
“現在還沒這個打算,”顧小文說,“我想請許醫生幫我一個忙。”
她說得很溫和甚至帶着點懇切,和剛纔咄咄逼人的樣子大相徑庭,許雙看着她眉頭越皺越深,“你想做什麼?我不……”
“我不會讓你幹什麼違背道德和法紀的事情,”顧小文說,“你別緊張許醫生,我一個弱女子能幹什麼?”
“你先看看這個。”
顧小文想達成什麼目的,自然也不是隻靠捏人七寸,畢竟威逼利誘這四個字,裏面重中之重是利誘。
許雙家庭條件不可能差,從小堪稱錦衣玉食長大,錢是肯定不缺的,顧小文想來想去,也就現在的心外主任位置,能讓他稍微動動心了。
畢竟他不想辜負父母對他的期望,和他自己那麼多年的努力。
顧小文給他放了一小段,那天晚上她在住院樓的前面錄下的關於“劉主任”的受\賄過程。
“這個是你的競爭對手,”顧小文說,“老醫生了資質比你高,在心外快要十五年,最近家裏兒子要出國留學,他應該是很急用錢。”
顧小文笑着說,“在我心裏,這樣的醫生不如許醫生適合當主任。”
“許醫生,我們互相幫忙,”顧小文說,“然後這個劉主任,交給你處置,我想你一定會讓他爲自己的言行付出他應該付的代價。”
許雙緊緊盯着顧小文,看着她全程雲淡風輕卻咄咄逼人,不由心驚。
但是她手裏抓着自己的把柄,那件事真的漏了,影響不會很大,他科室主任肯定沒戲了。
可她後來給他看的視頻……
許雙早就知道姓劉的手腳不乾淨,但是苦於沒有證據。
他幾乎沒有糾結很久,本來他都做好了不能成功的準備,可現在勝利的大門毫無預兆地向他敞開,至於代價……總要先聽聽。
顧小文耐心十足地擺弄手裏的煙,時不時放在鼻子下聞聞。
值班醫生屋子裏的白熾燈讓兩個相對而坐的都微微眯眼,許久,許雙纔在一個夜裏睡不着出來上廁所的病患回房之後,出聲問顧小文,“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