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江容被她慫恿的張嘴接雨喝得來勁兒,自己也張開嘴去接。
雨點砸在喉嚨上很癢,顧小文咯咯笑起來,感覺自己的腦子大概也進水了。
兩個人慢吞吞地走,好一陣子纔到小公園,雨稍稍小了一些,顧小文拉着江容朝着小亭子走。
到這時候已經不是躲雨了,就是想要去。
江容任由她拉着,很放鬆,像個斷了翅膀腿腳也不太利索的傷鳥,他根本不必在顧小文面前刻意去注意自己的走路姿勢,因爲從一開始,顧小文就從來沒有用其他人看他那種眼神看過他走路。
就算有時候會笑,但江容知道那不是嘲笑。
他們是朋友。
顧小文扯着他,進小亭子準備休息下,把外套脫了擰一擰,再好歹擦擦頭髮。
結果兩個人才邁步進去,就聽到一聲壓低的嗚嗚聲。
這聲音是某種動物在感受到威脅即將發起攻擊的聲音!
顧小文十分敏銳,甚至沒看清是什麼,就一把甩開江容的手,回手照着他胸口推了一把,把他給推出了小亭子。
然後自己原地一跳,躲過了凳子下面竄出來的渾身血糊糊的東西兇猛的尖牙。
顧小文單腳站在小亭子的凳子上還沒站穩,就一腳踹在了那玩意的腦袋上。
“嗷嗚嗚……”一聲。
顧小文這次看清了,是一條狗。
渾身是血的狗。
被她踹了之後,那狗嗚嗚地叫喚着重新鑽到了凳子底下的縫隙裏面,地上溼漉漉的託着血痕,是被它斷掉的狗腿拖出來的。
顧小文轉頭看向亭子外,江容之前被她推得太急,不慎摔在地上了,現在還雙手拄着地面坐在地上,他在看那條狗。
顧小文跳下來走到江容的身邊,朝着他伸出手,“快起來,等會它又發瘋出來咬人了。”
江容愣愣的,看上去像是被嚇傻了,雨來得快去得快,轉眼工夫徹底變成了毛毛雨,烏雲開始逐漸地稀薄,天色越來越亮。
顧小文叫了江容好幾聲,江容纔回過神,把視線從那條狗的身上挪到顧小文的身上,又落在她的手上,最後擡起手,慢慢地把手放在了顧小文手上。
顧小文不敢呼吸,怕雨一停江容那點放縱又縮回去,但是江容把手在她的掌心落實了,顧小文總算籲出了那口氣。
江容藉助顧小文的力氣起身。
“走吧,這狗在這裏,我們不能在這兒待着,免得被它給咬了,”顧小文說,“我先送你回家換衣服洗澡,你得讓汪阿姨給你熬薑湯喝,淋雨之後得驅寒。”
江容卻不走,被顧小文拉着也不走,顧小文看着他還在朝着那凳子底下看。
“它……耳朵,”江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嘴脣動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來,憋得臉通紅。
“耳朵被剪掉了,”顧小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