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給你500萬離開我弟弟 >他會願意跟我嗎(他不像你現在瞭解的那麼乖...)
    她看着江容,他乍一看和另一個世界的江容,有很多細微的地方不一樣。

    另一個世界的江容,一切都是很美好的,雖然身上有一些小時候的傷疤,但確確實實是個嬌生慣養的美人兒。

    這個世界的江容,沒有那麼精緻,臉還是那張臉,但是比那個世界更有……嗯,男人味兒一點,皮膚也黑兩個度,看着更健康一些。

    不過他手腕上脖子上,包括臉上,都有很多的,各種各樣的傷,顧小文不知道這些傷是來自他自己弄的,還是被傷害過。

    她沒有開口問過,沒有意義,她也不想揭江容的傷疤。

    “你別看了……”江容垂下頭,把顧小文喝了小半碗的米糊,一仰脖就給灌進去,然後用擦過她嘴的手絹,胡亂抹了一下嘴。

    他時常受不了顧小文的視線,經常讓她不要看了,但是每一次她這麼看着自己,江容又在這種無所適從裏面,找到從沒有過的滿足和開心。

    是的,開心。

    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開心對他來說奢侈極了。

    可是這一個月以來,因爲顧小文睜開眼睛,因爲等待的人終於回來,似乎把他過去那麼多年的開心份兒,全都補足了。

    一時間他連走路都頭重腳輕,起身把碗哐當放在桌子上。

    又因爲聲音太大了,他怕顧小文誤會,又趕緊緊張地看着她。

    她還是用那種亮亮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帶上了一點促狹的笑意,讓江容更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拿起碗,邊朝着門口走,邊說,“我去洗碗!”

    他像個毛頭小子,一路跌跌撞撞地撞出了門,風風火火地去洗碗。

    顧小文無聲地笑意擴大,嘴裏低低地用比氣聲大不了多少的聲音數數。

    一。

    二。

    三。

    四。

    走廊上響起跑步聲,江容哐裏哐當地拿着還帶着水跡的碗跑回來,然後打開門看到顧小文含笑看着他,稍稍鬆了口氣。

    而後若無其事地走到了牀邊,把碗放下,手上的水在身上胡亂一擦,就到牀邊,輕手輕腳地把顧小文放倒。

    顧小文躺下,他卻又問,“要,上廁所嗎。”

    顧小文搖了搖頭,江容點了點頭然後不知道做什麼好了,又不知道跟顧小文說什麼,就走到了窗邊,朝着外面看着。

    外面沒有什麼好風景,但是他對着玻璃,看得很專注。

    其實他在偷偷地,透過玻璃,看着顧小文,確切說,是看着顧小文看着他的視線。

    他只有這樣的時候,纔敢肆無忌憚地看着顧小文,享受着她的注視。

    顧小文確實在看着江容,她早就發現了,這個世界的江容,病症似乎沒有很嚴重。

    或者說,他在這個世界,看上去更像是個正常人。

    這有些像另一個世界,五六十歲時候的江容。

    那個時候顧小文已經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了,那麼多年裏,逼着他去接觸人,去接觸社會,去練習和別人正常的溝通,甚至後來,他能夠獨自在人羣裏,也表現得很淡定。

    這個世界的江容,就像那個已經經過了千錘百煉,卻依舊年輕的江容,他的肢體也比另一個他協調很多,身上甚至有線條流暢的肌肉。

    這樣站在窗前,身高腿長,肩膀寬厚,一丁點也不病態,伺候起人來也是一級熟練,從不弄疼她,也沒讓她難受過。

    這樣的他,如果不是偶爾挽起袖子給她擦身體,或者捧着易碎品一樣給她揉捏肌肉的時候,會露出那些藏在衣服下縱橫交錯的傷疤,他完全地,就像個沉默寡言的酷哥。

    沒有人會覺得他有自閉症。

    病房裏很安靜,他們誰也不說話,本來顧小文昏死的時候,江容至少能放肆地在她耳邊說話,有時候還會念上一兩段隨便哪本書的內容。

    但顧小文醒了,江容反倒是不敢說了。

    什麼也不敢說,不敢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他怕極了。

    每一天都怕極了。

    他怕顧小文問他是誰,爲什麼還不走,是不是貪圖她的錢。

    因爲他哥哥現在就在顧氏企業任職,支配着因爲照顧她才得來的那部分財產。

    江容怕顧小文會宣佈他們是陌生人,怕他幾年前的那天晚上,聽着她親口說的那句“守着我,等我。”只是他的幻覺,是他經年分不清楚的夢境之一而已。

    畢竟顧小文應該滿心戒備的,她的助理來過了,跟她說了這些年發生的全部事情,她應該對他和他哥哥的企圖有所懷疑的。

    一個被親人差點害死的人,有戒心和攻擊性,都是很正常的。

    但她從醒過來開始,什麼都沒有問過,沒有問他是誰,沒有問他的目的,甚至不排斥他的親近。

    連他給她擦身體和按摩,她都會配合。

    還有像這樣,用這樣專注的,帶着江容根本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她……到底想着什麼?

    顧小文想着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好起來,長胖一些,恢復得像人一樣。

    畢竟她現在這副德行,沒法去弄清楚很多事情。

    至於她不會拒絕江容的照顧……早晚她整個人都是他的,他也是她的,他們之間,又有什麼好遮掩。

    而現在,她在看着牆上的時鐘,她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和江容這樣藉由玻璃偷窺彼此的時間快結束了。

    江容要來給她按摩了。

    果然四十五分鐘,江容從鏡子面前一動不動的狀態解封,走到了顧小文的面前,磕磕巴巴地說,“我給你,按,按按吧。”

    江容看着顧小文的神色,生怕聽到她的拒絕,其實他不專業,雖然有專門學過,不至於弄傷她,但跟僱傭的一個定時會來的復健醫生的手法比,差勁兒很多。

    但是顧小文點頭,江容整個人就飄起來,他喜歡和她親近,哪怕就只是這樣不會有任何多餘動作按揉,會累得滿頭大汗,可他會因爲這樣的觸碰,開心上一整天。

    於是他慢慢掀開了被子,小心翼翼地開始給顧小文按揉起來,幫她做擡腿或者翻身的動作,督促她自己發力,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顧小文卻很喜歡江容這樣,細緻,溫柔,比起物理作用,現在心理安撫對她來說更爲重要。

    這樣的日子單調重複,卻也在悄悄改變着,例如顧小文的飲食開始多樣化,例如她終於長了點肉,氣色也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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