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而專注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問道:“師尊覺得呢?”
她覺得?她覺得那就肯定——
“我覺得是。”慕鳶飛快的確認道。
垂眸斂下眼底的惆悵和失落,聶暘的語氣透着一絲微不可察的自嘲。
“師尊說是,那便是。”
說着,聶暘起身走到慕鳶身邊,緩緩的在她身邊跪坐下來。
慕鳶:?!
下一刻,她的腰身就被聶暘給抱住了。
慕鳶:??!!
“聶暘......你,你幹嘛?”慕鳶緊張得話都說不囫圇了。
聶暘鬆開了慕鳶,然後在她的大腿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把腦袋枕上。
他擡眸看向她,滿眼都是渴望關愛的孺慕之情。
“我想在師尊懷裏休息一下。”
不是,你這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見慕鳶有些緊張和爲難,聶暘有些失落的起身道。
“不行嗎?”
額......慕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聶暘剛纔在宴會上喝了不少血酒,現在酒勁上來了,有些不管不顧的,活像個任性胡鬧的孩子。
他該不會是在藉機發酒瘋吧?
我去,發酒瘋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的啊。
慕鳶:......
爲了避免聶暘向她提出更過分的要求,慕鳶果斷選擇了接受。
“可以可以,你想休息就休息吧。”
不就是膝枕嘛,拿去拿去。
她爲玄泠實在是犧牲得太多了。
這兔崽子要是不能快點修煉到大乘期,她回去就滅了他。
慕鳶一動不敢動的僵坐在石凳上,由着聶暘跪坐在地上,在她的大腿上枕了好一會兒。
半響,聶暘又睜開眼嚮慕鳶撒嬌道。
“師尊,我睡不着。”
這種姿勢能睡着就有鬼了......
慕鳶壓下心底吐槽的慾望,好心提醒她道。
“那你回屋裏睡去,那樣準能睡着。”
聶暘雙眸灼灼的看着慕鳶,期待道:“師尊陪我一起睡我就去。”
慕鳶:......
她爲這個世界付出太多了。
是誰告訴他,回屋睡=她陪他睡的?
他這企業級理解也是沒誰了。
慕鳶嘆了口氣,試探性的道:“要不,我給你唱首安眠曲?”
聶暘眸光一亮,看着慕鳶,微微點頭道:“好。”
慕鳶想了想,忽然覺得有一首歌特別適合用來安慰聶暘。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呀魯冰花。
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
聶暘聽着慕鳶淺吟低唱,非但沒有絲毫睡意,反而越聽眼神越亮。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啊~啊~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他現在這個樣子,很明顯是想家了。
這種時候,來一首《魯冰花》最治癒了。
慕鳶一邊唱歌,一邊輕拍着聶暘的肩膀打節奏。
最後,她輕聲問道。
“聶暘,你是不是想家了?”
聶暘仰頭看着慕鳶,點頭道:“嗯......”
“那你,要回家去看看家人嗎?”慕鳶建議道。
聶暘似乎是有所觸動,眼眶微紅,驀然摟緊了慕鳶腰身。
慕鳶:又來??!!
果然,她爲這個世界承受了太多她不該承受的......
鑑於她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慕鳶還是耐着性子問道。
“怎麼了?不想回去嗎?”
片刻後,聶暘才鬆開了慕鳶,喁喁呢喃道。
“父王不會覺得高興的。”
慕鳶愣住,有些尷尬的問道:“那你母妃呢?”
聶暘稍微鬆開了慕鳶,苦笑道:“母妃她......也不會高興的。”
說着,他擡眸看向慕鳶,眼神中有着受傷般的落寞。
“師尊,我以後的親人,只有你了。”
嗯?慕鳶疑惑的看了聶暘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
“靖王殿下他,對你不好嗎?”
聶暘苦笑道:“師尊可還記得,我是什麼時候拜你爲師的?”
慕鳶想了想,道:“我記得那時候,你好像才十七歲吧?”
聶暘點了點頭:“恩,父王有八個兒子,我排行第五。”
“我沒有幼弟受寵,不像大哥那樣有才華,可以金榜題名。”
“也不像二哥那樣,是個練武奇才,有將領之智謀。”
“三哥跟着父王從政,被父王視爲左膀右臂,四哥從商,打理家族產業,父王也很喜歡。”
“六弟成了書法家,受人敬仰,七弟入了大理寺,成了爲人洗刷冤屈的提刑官。”
“只有我,不學無術,只是個風流紈絝......只擅長喫喝玩樂。”
“我也想要成爲父王眼中最有出息的兒子,可是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天賦,只有根骨還算不錯。”
“母妃覺得我丟臉,早就放棄我這個兒子了,也對我不抱什麼期待了。”
慕鳶一邊聽着聶暘的敘述,一邊默默的吐槽。
大哥你是從凡爾賽來的嗎?
你都篡位成魔尊了,人男主劇本都讓你給搶完了。
還不算有特別的天賦嗎?!
“父王擔心我會令他臉上無光,剛好那時候他救了師尊,正打算把你送到玄天宗。”
“於是他便讓我拜你爲師,算是徹底把我從紅塵俗世中踢出來了。”
聶暘說到這裏,自嘲一笑道。
“這樣,外人向他問起我的時候,他不用感嘆我是個不成器的兒子,而是可以說一句,吾兒修仙問道去了……”
不知道爲什麼,慕鳶聽到這裏的時候,忽然覺得一陣心酸。
聶暘他,原來是被父母嫌棄沒出息的孩子啊。
“也承蒙師尊不棄,願意收我爲徒,悉心教導。”
“就算我服侍人笨手笨腳的,你也沒有放棄我。”
聶暘說到這裏,眼眶更紅了,他緊緊的攥着慕鳶的手,聲音低沉喑啞道。
“我這一生,從來都沒有得到過誰的偏愛,我以爲師尊會是那個人。”
“可是……師尊偏愛的弟子,是玄泠……”
“我真的很嫉妒他,所以纔會處處針對他。”
“我承認我氣量狹小,可是,每次我看到師尊對他溫柔關懷,就覺得您離我越來越遠。”
說到這裏,聶暘聲音澀然,眼中的失落之情更甚。
“這到底是爲什麼,明明我纔是先來的那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