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不是不願意的嗎？”慕鳶疑惑道。
“怎麼現在，卻因爲那個清雲道長的出現，而改變主意了？”
她在他十五歲時候就問過他這個問題，現在炎笙已經十六歲了。
他修煉了這麼久，根基修爲已經越發深厚，相當於人類修士的金丹初期修爲了。
修爲越高，變成人類的過程就越艱難。
炎笙搖了搖頭道：“我已經不想再當一個半妖了。”
他想要光明正大的留在她身邊。
慕鳶沉默了片刻，向炎笙確認道：“你捨得被抽走妖靈，換走妖怪的血脈嗎？”
把他從半妖變成人類，相當於一場換血手術呢。
“你要想清楚了，在此之後，你會成爲一個虛弱的人類，起碼休養三個月才能重新修煉。”
炎笙聽完後，依舊眼神堅定的看着慕鳶道：“沒關係，我不怕。”
他只怕沒辦法再留在她身邊而已。
慕鳶見他心意已決，便點了點頭道：“好吧，本宮準備一下，七日後就幫你換妖血。”
炎笙若是要被換走一半的妖血，她起碼要給他補充四分之一的血。
她得趁着這幾天，多喝一些能補血益氣的羹湯纔行。
***
晚上，虞雪瑤發現燭影晃動了一下，似乎是有人進來了。
她立刻警惕起來，伸手按在了防身的匕首上。
“太子妃不必驚惶，小道是來告訴娘娘，太子殿下是真的被妖怪，迷惑了心智。”
虞雪瑤一聽就知道，來人是白日裏上門捉妖的那個清雲道長。
“道長不是沒辦法讓炎笙露出真身嗎？”
虞雪瑤瞥向窗口處那抹青色的身影，沉聲道。
“如今又來找本宮，到底是要做什麼？”
寒修嗤笑道：“白日裏，太子殿下定是被他給迷惑了，所以纔會出手幫了那半妖。”
“若娘娘肯幫忙，把人引到您的房間裏來，助我一臂之力，讓那半妖現身，小道也好早些把妖怪收走。”
見虞雪瑤有些猶豫，寒修便知道她這是動心了，便留下一個鈴鐺給她。
“等娘娘什麼時候想好了，便搖動此鈴鐺，屆時小道會再來登門收妖。”
虞雪瑤看着寒修消失在夜色中，眼神漸漸變得幽深悠遠。
***
次日，虞雪瑤看到菁兒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路過，便攔下了她問道。
“你端的這是什麼？”
菁兒恭敬回答：“回太子妃，這是給太子殿下喝的補氣益血湯。”
她倒是沒有多想，畢竟菁兒是知道季明歌的真實身份的，只當她是天葵過去，想要調養身體罷了。
虞雪瑤不知道這些，所以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季明歌是不是受傷了。
“殿下最近，可是身體有恙？”
菁兒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便道：“殿下並無大礙，多休息一下便沒事了。”
見她如此回答，虞雪瑤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看來是因爲那個炎笙在這裏，所以纔會導致殿下陽氣流失嚴重，需要補氣補血。
不行，不能讓那妖物，繼續害殿下。
“說吧，想讓本宮怎麼幫你？”
***
炎笙平日裏和太子妃甚少接觸，也僅限於見面行禮罷了。
可今天，她卻忽然要召見自己？
炎笙雖然心中存疑，但還是跟着侍女去了虞雪瑤的房間裏見她。
可是他踏入房間沒多久，就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朝着他吸過來。
他連忙拼命抵抗，不知不覺間，他的真身已經全部露出來了。
寒修舉着收妖傘得意的道：“娘娘，小道就說，這位炎笙公子，是個半妖，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虞雪瑤嚇得跌坐在地上，慌忙跑出去呼喚道：“殿下，殿下！”
慕鳶聽到虞雪瑤的喊聲，連忙過來她的房間，一進門卻讓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寒修想讓慕鳶和虞雪瑤都看清楚炎笙的原型，於是便臨時收了收妖傘。
他的傘一收，炎笙拼命抵抗的勢能收勢不及，後腦勺便“咚”的一聲，狠狠的撞在了柱子上。
炎笙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耳識不清，周圍人說什麼話，他都聽不見了。
見慕鳶進來了，虞雪瑤連忙躲在慕鳶身後，聲音害怕的顫抖着。
“殿下，原來炎笙真的是半妖，趕緊讓道長把他給收走吧！”
“要不然，臣妾擔心長此以往，殿下的陽氣會被他給吸光啊！”
實際上，慕鳶看到炎笙已經在虞雪瑤面前露出了真身，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有些頭疼，現在這種情況，她也不方便向虞雪瑤說明情況。
如果此刻她扮演的太子殿下偏幫炎笙，知道他是半妖還要把他留在身邊，那就是妥妥的喜歡男子實錘了。
雪瑤本來就擔心季明歌出軌什麼的，萬一她妒忌起來黑化，拉昇了炎笙的黑化值，那她可就兩邊爲難了。
爲今之計，得趕緊把兩人分開纔行。
於是，慕鳶便道：“沒想到你真的是半妖，看在你平日勞苦功高的份上，本宮不收你。”
“不過人妖殊途，從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太子府的人了。”
慕鳶看着炎笙，私下傳音給他道：“你回驚鴻樓好好呆着，暫時別回太子府，過段時間我再去找你。”
炎笙怔怔的看着慕鳶，此時的他什麼都聽不到，他只能根據慕鳶此時的神情，猜測他要對他說的話。
虞雪瑤本來還以爲季明歌會讓清雲道長收了炎笙的，沒想到他竟然只是把炎笙給趕出府邸去而已。
也好，這樣一來，那個炎笙便會徹底消失在季明歌面前了。
寒修本來就是被虞雪瑤召過來的，現在既然太子殿下顧念主僕情誼，願意放炎笙一馬，那他也不好再堅持收人家。
不過現在看來，季明歌似乎是對炎笙的身份十分介意，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作爲一個修士，若與妖魔爲伍，傳出去會對他的太子身份有何影響，想必季明歌比他更加清楚。
現在擺在季明歌面前就只有兩條路。
第一，保住炎笙，失去名望人心。
第二，放棄炎笙，相當於自斷一臂。
很明顯，季明歌選擇了第二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