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還真不能說。要是她知道他是憑藉她的體香確定是她本人的，一定會覺得他是臭流氓！
“翩翩，你喜歡當這個帝君嗎？”懷青忽然問。
“當然喜歡！”純狐翩翩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居萬萬人之上，生殺予奪都在本君一念之間，這是多少人畢生的夢想，本君這麼輕易就實現了，還矯情什麼？”
她從小學習的就是帝王之術，她也清楚地知道登上帝王之位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這些她都有心裏準備，只是心裏還是不免有些難過。
她難過，只是因爲失去了一些東西，不是因爲對帝君這個位置有什麼不滿。
懷青見她一個人在接天樓喝酒，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便上來陪她說說話兒，就算是她不說話，他陪着她也是好的。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自己被漠視的準備，卻沒有想到她還會跟他聊天。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純狐翩翩說出來的是這個答案。
當年的小純然只是希望他能放下萬龍族的事情陪她會蒼淵青梧，對於權勢，她一直看的很淡……
現在的純狐翩翩，和當年的小純然真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當然，君懷青並不覺得貪戀權勢的純狐翩翩有什麼不好，現在，青丘帝君的滔天權勢，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如果當年的小純然和現在的純狐翩翩一樣的性子，當年他們一定不會那樣慘烈的結局。
純狐翩翩喝了半罈子酒，那酒是靈酒，而她的酒量一向大，此時半分醉意也沒有。
純狐翩翩看着懷青半晌：“聽說今天靈舒去找你了？”
懷青沒否認：“嗯！他想請我回萬龍族，然後以聯姻的方式和青丘取得合作。”
聯姻？
純狐翩翩狐狸眼微微眯起：“這廝竟然覺得聯姻這種方式能給兩族帶來良好的合作？他這幾千年沉迷酒色，將腦子都丟掉了嗎？”
懷青：“……”
他就知道純狐翩翩會是這種反應。
青丘狐族還從未和任何一個神族有過聯姻的記載。
當然，青丘不是一個絕對封閉的國家，青丘狐族的女子外嫁或者青丘狐族的男子娶了外族女子也是常有的事情，但這些都是個人的行爲，與青丘的政權沒有任何關係。
“你覺得他是認真地，還是他真的看上了本君的哪個女官？”純狐翩翩目光越發的不善。
“不是。”懷青心裏頗不是滋味。
說了半天，她都沒有說到他想要的重點。
他的去向她根本就不關心吧？
“不是？”純狐翩翩想了想，“難道他還想讓你回萬龍族，然後讓我嫁到萬龍族，兩族合併？”純狐翩翩的臉色更難看了，這個猜測比之前的情況還要更加惡劣。
懷青：“……”他一定是腦子進了水纔會跟她說這個問題。
懷青懊悔不已。
純狐翩翩站了起來，飛下接天樓。
青丘和萬龍族的關係不好，雖然沒有直接衝突，但是真要細細算起來，怨氣也不淺。
近了說，百年前青丘之國周邊的幾個附屬國都漸漸歸屬了萬龍族。
遠了說，可以追溯到九曜梵天塔前的誓碑……
以前的事情隔得太久遠，當年的人幾乎都死光了，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
純狐翩翩回到寢殿前，卻見一個女官站在她宮門口，見她來了，遠遠地行禮？
純狐翩翩沒有穿帝君的正裝，但也幾乎是下意識地恢復了身爲青丘帝君時的端嚴莊重模樣，還用仙力收束了身上的酒氣，讓人絲毫察覺不出來她喝過酒。
“何事？”純狐翩翩問。
“有蘇氏的一些老臣跪在宮門外，說要面見帝君。”女官低着頭，不敢看帝君的臉色。
“那就跪着吧！”純狐翩翩不爲所動，“你下去吧！這邊不用伺候了！”
女官戰戰兢兢地退下，看到帝君身後跟着的神尊，愣了一下，卻什麼也不敢說，消失得飛快，像是有狼在追一樣。
懷青跟在純狐翩翩身後三步的位置，非常自然無比地跟着純狐翩翩，想要進她的寢殿……
純狐翩翩忽然停下腳步：“天色已晚，神尊也回去休息吧！”
君懷青：“……”她對他的防備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深。
純狐翩翩說完，自行進了自己的寢殿。
懷青想了想，上前一步，卻被一道透明的結界擋住，無法前進半寸。
懷青嘆了口氣，只好回自己的甘泉宮。
他知道，她這一夜，必定是無眠的。
她說她喜歡青丘帝君這個位置，喜歡這無上全力，喜歡這種掌握萬萬人命運的感覺，但是，這些都是需要支付代價才能實現的。
她也許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她是一個合格的君主。
一個合格的君主，必然是極累的，尤其是這樣的多事之秋。
懷青坐下沒一會兒，伺候他的女官就敲門，跟他通報：“神尊，萬龍族靈舒聖主求見。”
懷青擰眉，這廝又來做什麼？
懷青自然知道他求見純狐翩翩結果被純狐翩翩放鴿子的事情。
他在純狐翩翩身上種下了一種定位符，讓他能隨時找到她，而今天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他感應不到純狐翩翩的位置。
這空白的時間段裏，純狐翩翩必然是不可能閒着的……
算了，反正靈舒這廝也不是女官能擋住的。
果然，女官通報完了，靈舒也進來了。
靈舒微笑看着女官有些凝滯的俏臉：“你們織夢大人呢？她怎麼不在？”
“織夢大人休息了。”女官低着頭。
“你爲什麼不敢看我？”靈舒沒有繼續追問，然而，這個小女官一直這麼低着頭說話，他實在是不習慣看着人家的頭頂說話。
“你哪天不調戲小姑娘你就渾身不舒服嗎？”懷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吩咐女官：“你先下去吧！這邊不用伺候。”
女官遲疑了一下，還是斂衽一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