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這麼好用的棋子,帝君說捨棄就捨棄,真是無情。”殷狂神態輕鬆,手卻緩緩握緊了誅神劍,絲絲縷縷的黑色鬼氣纏繞在劍上,整個人如同一張繃緊的弓弦,畜勢待發。
如果忽略兩人殺氣騰騰的對話,單看兩人神態,還以爲他們是久別重逢相談甚歡的朋友。
“嘖嘖,這是哪裏來了怨婦?”純狐翩翩一副不能直視的模樣。
殷狂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純狐翩翩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你找了一百個不生氣的理由,她就有一千種花樣來激怒你。
“雪城,你會打架嗎?”純狐翩翩一點都不體貼的殷狂,轉頭問一邊的雪城。
雪城有些無語的看着純狐翩翩:“帝君,雪城只是一個神官。”
“莫怕,打架這種事情一回生兩回熟。你先剜他一隻角下來。”純狐翩翩一點都不客氣地提要求。
殷狂的臉色更黑了。
君懷青忍不住看了純狐翩翩一眼。她的意思是讓雪城出手?
他不是不信任雪城,只是雪城這狐狸太多槽點,而且看樣子他是從來沒有打過架的人,就算有上神的品級,能發揮出上神的實力嗎?
這樣的人面對魔族之主,有勝算嗎?
“翩翩,還是讓我來吧!”君懷青主動請戰。
殷狂絕對是純狐翩翩現在最大的敵人,趁早解決,將來他前往歸墟換形,她也能安全一些。
“無妨,此事雪城可以。”純狐翩翩眸色沉靜,看着殷狂,握着黃金長劍的手收緊,灌注了仙靈的黃金長劍劍芒吞不定。
深受信任的雪城無可奈何地看着純狐翩翩一眼,認命一般嘆了口氣,朝魔主殷狂告了個罪:“帝君吩咐在下要將閣下的一隻角剜下來,君命難違,請閣下見諒。”
他本來好好的在神廟休息,忽然感應到璣衡上的變化,感覺到帝君有危險。
帝君身系青丘狐族的命數,不容有失。
神官的職責就是守望青丘的命數,守望純狐氏帝族。如今感應到純狐翩翩有危險,他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於是以祕術找到帝君,藉助帝君的遁空術來到這裏。
如今站在這裏,雪城心裏卻有了一絲絲的悔意,感覺自己當初答應當這個神官的時候必然是腦子裏進了整個滄溟海的水。
君懷青站在純狐翩翩身邊,沒有說話了。
既然純狐翩翩不讓他出手,他也不好出手,只是提前設下一個結界,將她護在結界裏。
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折笛和塗山玖玖已經清醒過來了,看到純狐翩翩,俱是一臉慚色。
他們自覺自己的修爲和閱歷都不算差,平日裏也頗爲驕傲,結果今日一照面就被魔主秒了,枉費他們一個是上神一個上仙,竟然還要只有散仙品級的帝君援手……
他們這臣子當得實在是不合格。
這時,不會打架的某神官已經動手了。
這樣的人面對魔主幾乎是必敗之局。
殷狂輕易地避開。誅神劍劍光斬向純狐翩翩。
純狐翩翩眼睛都沒有眨,手裏的黃金長劍甚至沒有動一下!
然而,這一劍卻被擋下了,無數冰凌幻化成鋒利的劍刃鋪天蓋地一樣壓過去,坐在恰到好處的時候打斷了這一招。
君懷青:“……”這麼精準的時機判斷,不太像是沒有打過架的啊?
殷狂看着純狐翩翩,笑了笑,反手闢出一劍,身形一閃,往西南飛遁。
他才一動,無數冰凌如同藤蔓一樣生長,在在面前扭曲盤結,形成一道冰牆,冰凌一樣鋒利的藤蔓毒蛇一向纏向殷狂,阻止了他逃走的路線。
某神官一臉歉然:“非常抱歉,帝君說了要剜下您的一隻角,所以您現在還不能走。”
純狐翩翩:“……”這廝年紀輕輕怎麼迂腐拘束得像個老頭子?不過,看殷狂生氣的模樣,她心情還是很爽的。
君懷青:“……”
殷狂:“……”這廝一定是純狐翩翩派來消遣他的!
殷狂雖然憤怒,但是這個據說從來沒有打過架的神官總算是讓他認真了幾分。
然而,越打他就越心驚!
君懷青看了一下,也感覺這個神官有些不同。
他的確是沒有打架的經驗,但是打架這種事情也真的如純狐翩翩這樣一回生兩回熟,雪城的戰鬥經驗也在飛快增長。
但是,這個神官最出色的還不是他的術法或者靈力,而是他出色的預判能力,而且他心思極爲單純澄淨,任何作用於心智的術法都對他無效……
殷狂最強大的也是那些作用於心智神識的手段,因爲心裏妄念叢生,所以折笛和塗山玖玖這兩個傢伙纔會瞬間被壓制,同樣是上神,殷狂想要壓制雪城就不容易了。
君懷青再度看了純狐翩翩一眼,她應該是權衡過他們之間的優勢劣勢,才做出這個看似胡鬧實際上是最爲恰當的決定!
純狐翩翩很冷靜,出乎意料的冷靜。她擅長謀定而後動,擅長隨機應變,更擅長防守反擊。她唯一不擅長的,大概是主動進攻吧!
此次殷狂來的突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到了此刻,她心底想來已經有良策,甚至有了一系列的策略。
作爲一個君王的她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擔心什麼。
純狐翩翩目光落在羣山之間的聖羽族族地上。
聖羽族本來是青丘狐族的附屬族羣,五百年前歸附於鳳凰族,這些年爲鳳凰族做了不少事情,有蘇氏的叛亂,五年前瓊玉森林遭遇伏擊,她雙親神殞,這些事情的背後都有聖羽族和鳳凰族的影子,樁樁件件,她都記得很清楚,因爲有些債遲早要清算的。
只是,這清算的時日比她預想的要快一些。
就在君懷青以爲純狐翩翩不再出手的時候,純狐翩翩卻出手了,手中的黃金長劍一劍斬落,代表着青丘的王權的長劍斬向羣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