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狐翩翩的神色有些黯然。
她以爲自己足夠堅強,能夠獨自一個人走很遠。但是現,她卻發現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強,她心裏也會迷茫,也會無助,也會猶豫,甚至還會反覆無常,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純狐翩翩看着君懷青有些痛苦的神色並沒有着急。
從小到大她經歷了無數次的試煉,她母親給她的試煉還是很溫和的,絕對不會讓她遇到危險,只是過程比較難受而已,而且通過試煉之後還有豐厚的獎勵……
比起她無良父君的試驗,她的母后已經非常仁慈了。
通過這次試煉也不能讓君懷青的本源力量有提升,只是能讓他在面對魔主殷狂或者是面對心魔老人的時候有一些心理準備,如果遇到類似的套路也能夠迅速逃生。
只是他現在這麼痛苦是經歷了什麼呢?
君懷青雖然看着養尊處優一副不識人間愁苦的模樣,但是本性上極爲堅韌,能讓他這麼痛苦的大概是隻有小純然離去的噩夢。
想到這一點純狐翩翩心裏也有些難受。
她不知道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只知道當年的他們有一個很可悲的收稍,即使是過了這麼多年君懷青想起當年的事情也依然很痛苦。
他一直很愛小純然,但是她純狐翩翩又算什麼呢?
純狐翩翩忽然有些煩躁。
這件事情暫且壓下,等回到青丘之後再行處理。這是她的想法,現在現在,她覺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
可是看着君懷親自痛苦的模樣,她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
有心疼,有報復的快意,更有悲哀無力,這輩子她的心情就沒有這麼矛盾複雜過。
純狐翩翩站起身,遠遠地走開,像是在逃避什麼一樣。
再待在那裏,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不知道在黑暗裏走了多久,君懷青終於靠近那一個光點的時候,自己的靈臺也是一片混沌。
他記不得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裏,記不得純狐翩翩,也記不得小純然。
他只是本能地追逐那一個光點,不管那個光點到底是什麼,他都不想待在黑暗裏。
懷仞哥哥!
一個聲音模模糊糊的從心底生出來。
是誰?是誰在叫他?
流螢一樣細小的光點忽然會聚在一起,然後散開,瞬間光芒萬丈。
習慣了黑暗的君懷青感覺耀眼生花,白茫茫一片,有些眼盲,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等他稍稍緩過來以後,面前已經站着一個窈窕的少女。
少女揹着手,一身大紅的衣裙,正揚着一張好奇的小臉靠近他:“懷仞哥哥,你怎麼了?”
聲音溫柔而關切。
君懷青感覺這個少女無比眼熟。
這是誰?
爲什麼看到她的時候他心裏會這麼難過,卻又無比的歡喜,彷彿是失而復得一樣。
可是他的記憶裏一片空白,並沒有這個少女的影子。
這個少女就是他黑暗裏的一縷光,溫暖明亮,讓人捨不得鬆手。
……
水天一色的海面上平靜無風。整個天地遼闊無邊,卻彷彿近在咫尺,純狐翩翩雖然已經離的很遠,卻還是清晰地聽到了君懷青的呼喚。
純然……
在直擊本源的試煉中,君懷青念出來的名字是六千多年前的小純然不是她純狐翩翩。
純狐翩翩感覺像是吃了一顆沒有成熟的青梅一樣又酸又澀。
她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大度。
他一直以來都是爲了小純然,哪怕他跟着她回了青丘狐族,被她利用,也不過是想讓小純然活過來。
他愛的一直是小純然,不是她純狐翩翩,否則他也不會在她身上下這種的咒術,讓她和小純然的的意識共生。
是她動了凡心。
光耀千古,山河永寂。
她走的帝王之道本來就是一條孤絕之路,她應該坐在王座上俯瞰六界衆生的。
這纔是她的宿命。
她不信命。折騰了這麼久,到底還是沒有掙脫這個命運的牢籠。
純狐翩翩本來想在君懷青身邊爲他護法的,這個時候他卻不想回去了。她怕她再從君懷青口中聽到小純然的名字。
她不是聖人。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心裏是陰暗的。
如果在從君懷青口中聽到小純然的名字,只怕她會忍不住想要殺了他吧?最低線也會揍他一頓,中斷了他的試煉。
這個試煉一旦開始了就不能停止,即使是她也必須要慎重行事。
純狐翩翩有些恨自己爲什麼這麼冷靜,有些時候,她希望自己能夠好好地任性一回,卻又怕自己承擔不了任性的後果……
舍利子中的時間流逝的似乎很緩慢,又似乎很快,純狐翩翩沒有辦法準確的計算他們究竟在這裏停留了多長的時間。
在這裏唯一能夠準確感知到時間的就是憑藉君懷青歸墟神龍的本能。要麼就是她達到了上神品級就回去,再要不就是折笛他們遇到了麻煩直接將她召回去。
純狐翩翩有些想離開這裏,但是到底還是忍住了。
她是青丘的帝君,不能這樣任性,她的所作所爲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她每做錯一件事都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純狐翩翩沒有離開,只是選擇了一個角落修煉。
這片天地並不只是神識之力,更有濃郁純淨的靈氣。
他現在要的也就是靈氣而已,只要有足夠的靈氣就能支撐她晉升到上神的品級。
她還是努力變強一些,只有她足夠強才能護住青丘狐族萬年無憂。
而且青丘狐族也不能一直依靠君懷青這個武力的來威懾旁人,哪怕君懷青願意一直供她驅使,一直留在青丘狐族,但是不是自己的力量,用起來終究是有些不順手。
只有自己的力量纔不會背叛自己。
若是她當初有足夠的力量,不需要仰仗君懷青的話,或者她和君懷青之間也就沒有任何可能。
好在現在還不晚。她還沒有泥足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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