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即使是殺了有蘇語凝也無濟於事，因爲她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殷狂也的確狠。
他可以預想到回去以後會遭遇什麼，並不是他們不信任他，而是這種時候必須要謹慎，稍有差池，整個青丘狐族面臨滅族之火都有可能。
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塗山玖玖懂得其中微妙複雜的關係，他能理解他們的猜忌和懷疑。
況且，殷狂現在將他架在火上烤。
如果他不回青丘，逍遙丸發作，他會再度落入殷狂手裏，如果他抵受不住逍遙丸發作的痛楚，可能真的會做出出賣青丘狐族的事情。
如果他回了青丘，臨淵他們的防備和猜忌到在其次，關鍵是殷狂在他身上留下的後手未必只有逍遙丸，他可能會給青丘狐族帶來風險……
擺在他面前供他選擇的似乎都是死路，只是不同的死法而已。
“如果我逍遙丸發作，立刻殺了我。”塗山玖玖吩咐。逍遙丸發作的時候他是沒有任何控制能力的。
曇華搖了搖頭。
他們隱衛只聽從帝君的命令。
他接到的命令是保塗山玖玖周全。
他是要保住塗山玖玖的性命的，不是要取塗山玖玖性命的。
比起一般的隱衛，他還是相對自由的，卻也沒有自由到能違抗帝君的命令。
“要不宰了她，鎮壓那些質疑的聲音？”曇華徵詢塗山玖玖的意見，因爲這個是他所能想到的保住塗山玖玖一命的辦法。
就算這個辦法只是暫時的，但是隻要帝君大人，所有的問題都會解決。
塗山玖玖看着有蘇語凝，神色冰冷，沒有絲毫之前的溫柔，有的只是冰冷的算計和考量。
塗山玖玖忽而笑了：“雖然你是無足輕重的棋子，但是總歸還是有點用處。”
塗山玖玖靈氣凝成細針，指尖一紮，一顆殷紅的血珠冒出來。
塗山玖玖將靈血點在有蘇語凝眉心。
靈血沁入有蘇語凝皮膚，眨眼消失，像是一滴水落在沙漠裏一樣，轉瞬泯滅無痕。
塗山玖玖做完這一切之後就回了青丘。
帝君在離開青丘狐族的時候將青丘狐族的防線以毓秀關爲界向外延伸了千里，但是即使是這樣，塗山玖玖一路上看到的情形依舊慘烈。
青丘外圍的禁制並不需要很多人，所以一路上並沒有多少青丘狐族的士卒屍體，相反，他看到的基本上都是魔族和妖族人的屍體，怨氣和魔氣幾乎要凝成實質，瘴霧叢生，各個靈氣地脈節點也被破壞殆盡。
青丘狐族的靈脈是相連的，這裏的靈脈受到了魔氣污染，那麼遙遠的青丘山帝城也會受到影響。
塗山玖玖也暗暗心驚。
魔族撕開這延綿千里的防線顯然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塗山玖玖對於殷狂自然也是有諸多研究的，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想不通殷狂如此作爲的原因。
算了，殷狂的目的也不是他需要多想的，他需要想的是將進犯青丘狐族的人全部斬殺。
青丘狐族已經不過去那任人欺凌的狀態了！
臨淵看着毓秀關外黑壓壓的大軍，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
這些大軍嚴格來說絕大多數都不是活人，他們是行屍，有的是死人煉成的，有的是妖物煉成的，更有魔氣、死氣、邪氣、瘴氣等等東西凝結而成的，詭異難纏。
雖然帝君訓練他們的時候有針對魔族的專項訓練，讓心智堅韌的他們現在回想那些試煉都心有餘悸，但是，現在他卻覺得當初的試煉還是太簡單了。
暮色四合，仙氣繚繞的青丘外圍瞬間變得鬼氣森森，呆滯遲緩的行屍在黑暗裏更加靈活了，慘綠的眼睛變得一片赤紅，瘋狂地攻擊青丘上空籠罩的結界，一道道紅光彙集成強大的紅色光刃，狠狠斬在結界上，一下接着一下。
堅韌無比的金色結界在在這越來越強勁的攻擊下開始搖搖欲墜，金光明滅不定，隨時要潰散的模樣。
臨淵朝傳令兵打了個手勢，傳令兵會意，登上陣前的高臺，紅色的旗子向右下一揮，霎時間，城中升起十二道金色的光柱，光柱如天柱一般支撐起搖搖欲墜的結界。
結界上金光一閃，強橫無匹的金光從結界上亮起，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反擊回去。
彷彿摧枯拉朽一般，圍攻結界的行屍被硬生生擊退，紛紛向後倒下。
行屍明顯是有人操縱，很快站了起來，繼續瘋狂的攻擊結界。
局面算是暫時穩住了。
毓秀關的防禦可不是青丘外圍的防禦可比的。
帝君設計防線的時候也是從毓秀關算起的後六層防線更爲嚴密，前面六道防線是以儘可能殺死入侵者，後面六道防線則是攻守兼備。?
臨淵是身經百戰的將軍，但是看着城下那些機械僵硬的行屍瘋狂進攻毓秀關的結界，也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他們已經死了，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畏懼，更不會後退，也不會姑息同伴，只會聽從指揮者的指令，向前，半步不退，即使缺胳膊斷腿了，也要爬着向前，殺之不盡，給人無窮無盡的心理壓力。
因爲，你會死，但是他們，不會，甚至你死了以後，也可能變成他們中的一員……
沒有人想自己變成這種狀態。
折笛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負責此地的就變成了他。
臨淵不是不能獨當一面，而是折笛不在，心裏終究有些掛礙，而且，除了他的疾風營，青丘還有鎮壓軍和鈞天軍等等，他們不歸他調度。
魔族入侵絕對不止毓秀關，沒有人居中指揮，僅僅憑他們各司其職，難免會有破綻。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
能擔當折笛這個位置的只有帝君和塗山玖玖，現在他們都不在青丘。
魔族的人就是趁着帝君不再纔敢如此放肆的，而塗山玖玖和折笛都是他們重點針對的人物。
塗山玖玖被困在魔族之後，折笛也失陷在三危山……
他除了堅守毓秀關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雪城站在城樓上，看着城下黑壓壓的行屍，微微皺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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