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純狐翩翩在六界嶄露頭角以來，她就沒有幾天安生的日子。
如果不是親自和純狐翩翩明裏暗裏數度交手，她還真的不敢相信這個纔剛剛三千多歲的孩子竟然這麼難纏。
純狐翩翩對於白靈有些惡意的提問並沒有生氣，微微而笑：“此一時彼一時罷了。”
此一時彼一時？
此時的局面和一個月之前他們商議合作時的局面並沒有什麼兩樣，何來此一時彼一時的說法？
在白靈有些疑惑的目光中，純狐翩翩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聖主有所不知，這一個月以來，本君魔神交手三次，每次都吃了點悶虧。”
白靈：“……願聞其詳。”
純狐翩翩這兩天和魔神交過手，她怎麼不知道？而且，以純狐翩翩的個性，面對這樣強大的敵人，她怎麼可能不把其他人拉下水而是自己獨自去戰鬥？
不要說白靈不知道，就連君懷青都不知道。
小狐狸胡說八道的功力見長，關鍵是她這麼胡說八道，臉上竟然一絲破綻都沒有。
小狐狸的表情依然平靜，但平靜之下卻有不甘、心有餘悸和一定要找回場子的狠決。
若是純狐翩翩表現的過於明顯，反而是有些表演的痕跡，這樣平靜而剋制，卻又不能完全剋制的模樣反而更具說服力。
純狐翩翩在他面前從不掩飾什麼，所以君懷青都快忘了他家的小狐狸其實是一隻戲精。
君懷青自然不會拆純狐翩翩的臺。
“說來也不怕聖主笑話，本君的神官和友人幾乎折在魔神手中。”純狐翩翩苦笑着。
純狐翩翩所謂的神官，自然是那位大神官。至於友人必然是那個凡人女子凌瀟湘。
白靈也是花了一些力氣去研究凌瀟湘的，知道凌瀟湘身上纏繞着一團亂麻似的因果線。
對付純狐翩翩，凌瀟湘的確是一個很好下手的角度。
凌瀟湘消失不見，純狐翩翩和靈舒聖主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慢條斯理到現在有些急切……
如此說來，這位帝君還真的是認識到了魔神的厲害所以才同意五大神族聯手對敵。
純狐翩翩話外還有一個意思，如果不是因爲她面對魔神沒有必勝的信心，她必然還是騎在牆頭上企圖兩頭獲利。
這很純狐翩翩！
白靈心裏的疑慮漸消。
純狐翩翩也不想一直被別人提問，立刻反客爲主：“聖主對合作的事宜還有什麼疑慮？儘管提。”
“帝君和萬龍族聖主擬定的條約尚算中肯，各方都能夠接受，但是帝君真的打算讓萬龍族做大下去？”白靈看着純狐翩翩目光有些審視。
如果按照他們簽訂的條約，魔神被封印後就是他們六大神族相爭的開始。
理想的狀態中，六大神族有同等的折損。
表面上看似公平，實際上每個神族承受風險的能力是不一樣。
比如說同樣是折損三五個上神，對於萬龍族而言可能不痛不癢，但對於青丘狐族，幾乎相當於將青丘狐族頂層的戰鬥力一網打盡，這對於青丘狐族而言是致命的。
見識到純狐翩翩的可怕之後，她相信每一個神族都不會再給青丘狐族幾千年的成長時間。?
她果然提出了這個最爲尖銳的問題，前面這些小小的置疑不過是前菜。純狐翩翩心底瞬間雪亮。
君懷青聽到白靈這個話也微微有些慍怒，這句話相當於直接破壞他們好不容易達成的相對穩定的聯盟。
純狐翩翩對此早有準備。
純狐翩翩停住腳步，看着白靈聖主，目光坦蕩清澈：“聖主說的這個問題也要等我們能夠戰勝魔神之後再說。”
白靈：“……”
純狐翩翩轉過身子，望着廊外的霏霏細雨：“聖主覺得我們六大神族聯手對付魔神，就能夠勝利在望嗎？”
“帝君的意思是？”白靈看着純狐翩翩的背影，不知爲何她竟然感覺這個一向強勢的純狐翩翩身形竟然有些蕭瑟悲壯。
“聖主覺得如今的六界比之數萬年前如何？”純狐翩翩沒有直接回答。
“數萬年前有神尊品級的至少是十數以上。”白靈很誠實的回答，至於現在是如何的光景，那就不用說了，六界內唯一的神尊就是君懷青。
“僅僅是用於封印魔神的九曜梵天塔就要以一百零八名上神獻祭。如今的六界找得出一百零八名上神嗎？”純狐翩翩冷靜點說出一個殘酷的事實。
白靈當然清楚，現在的實力遠不如數萬年前，但是魔神也遠不如數位年前。
只是這位帝君……
“帝君的意思是，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死路一條。那又何必結這個盟約，各自躺平等死就是了。”白靈道。
“聖主此言差矣。”純狐翩翩笑，“若是躺平等死，本君也不至於韜光養晦三千年。本君只是想說，我等與魔神一戰的結果尚未可知，此時談論勝利之後的局面爲時過早。”
白靈：“……”
算了，戰後最喫虧的也就是青丘狐族，純狐翩翩自己都不怎麼在乎，她替青丘狐族操什麼心？
“當然。聖主若是覺得勝算太小，也不妨向魔神投誠，興許能活得長久一些。”純狐翩翩笑容微微有些冷。
“帝君此話何意？”一旁的幻靈聽着純狐翩翩這話覺得格外刺耳。
他們萬靈族沒有貪生怕死的孬種！
純狐翩翩看了幻靈一眼，笑容中頗有些玩味：“小殿下少年意氣一腔熱血，對於本君這話嗤之以鼻，但是，小殿下登上至尊之位之後，或許就會不一樣了。”
“絕不可能。”幻靈立刻反駁，“還有，我比你大。”
幻靈好歹比純狐翩翩大幾百歲，但是每次在純狐翩翩面前，純狐翩翩都把她當成一個晚輩。
純狐翩翩也沒有跟她辯駁。
白靈作爲萬靈族的聖主，考慮的事情比較多，也比幻靈更爲成熟圓滑：“這種事情倒像是帝君會做的。”
“但是本君不能這麼做。”純狐翩翩道，“因爲本君目前打不過他，會被他當成食物。”
白靈：“……”原來這隻狐狸還真的認真考慮過這種事情的可能性。
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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