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前院,燈火通明。
或者說,整個佛寺範圍,此刻都是亮堂堂。
燈火,是人在夜黑之時,給與自己安全感的保證。
這時候,竟然有幾個沙彌,在院子裏清掃落葉。
而更多的沙彌則是跟着那些老和尚,在大堂唸經,神情虔誠。
但最讓梁度等人感到奇怪的卻是佛像。
此刻佛寺的佛像,又回到了大家印象中的慈眉善目,早上他們所見的猙獰面目佛像,早已經消失不見。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悄然變化。
對於此,梁度只能無奈嘆口氣。
不愧是祕地,一切都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這時候,院子裏清掃落葉的沙彌,看到梁度幾個人走出客房,連忙雙手合十。
“幾位施主,不知你們有何事要幫忙。”
方休這時候向前一步,開口詢問。
至於那些江湖漢,被眼前詭異景象嚇得躲在身後,根本不敢說話。
“小師傅,爲何天黑後,你們還要清掃寺院,誦讀佛經?”
小沙彌眼神十分奇怪地看着方休,好像他在說什麼玩笑話一樣。
“施主不要逗弄小僧了,這天黑之後,誦經唸佛,不是應有之意嗎?
天亮之後,大家都要回房休息,不然佛祖也會怪罪的,”
小沙彌這話一出,那幾個江湖漢只感覺全身發冷。
常言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是在這裏,一切都完全反了過來,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時,梁度纔想到老和尚之前在飯堂所說的話,他們想走隨時都可以離開,一切自便。
原來這根本就不是老和尚的氣話,而是他們真的就是在夜間活動。
所以白天他們到佛寺的時候,這裏纔會空空蕩蕩。
因爲白天他們已經休息,而他們休息之後,佛寺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
方休和梁度這時候對視一眼,卻並沒有再開口說話。
他們拉着江湖漢重新回到房間。
梁度沉思片刻,突然擡起頭,“你們還想救回你們的同伴嗎?”
這幾個江湖客一愣,連連點頭。
“行,那接下來你們就聽我的,接下來大家都勞累一些,今天咱們不休息了。”
這是什麼意思?
梁度沒有解釋,而是讓方休陪着江湖漢在客房休息,自己一人獨自出門。
不把方休留在房間裏看護這些江湖客,他心裏有些擔心這些江湖客會出事。
當然,其實他這時候覺得,佛寺大概率不會出事。
他走到佛寺院子裏,像是不在意地和小沙彌問道,“小師傅,我可否出佛寺看看?”
小沙彌當即就說道:“施主隨意,只要不是天亮出去即可。”
梁度也沒有猶豫,直接就大步離開佛寺。
他走出佛寺,發現外面漆黑一片。
這種情況下,老方丈竟然認爲自己可以離開,絲毫不擔心自己這些人的安全。
梁度也是藝高人膽大,他直接認準一個方向,慢慢向遠處走去。
這一路上寂靜無比,好像天地之間,只剩下他一人而已。
這要是在大夏朝,這麼長的距離,恐怕最少也能碰到幾隻遊魂。
可是,現在他依舊一無所獲。
眼看着再走下去也是徒勞無功,他直接折返回佛寺,和來時不一樣,回去就是一瞬間的事。
小沙彌看到他回來,咧嘴一笑,又繼續請掃院子。
這個小院子,一個時辰還沒打掃完?
看着院子裏幾乎已經乾乾淨淨,他不由問道:“小師傅,落葉已經掃光,爲何你還在這掃地?”
小沙彌回答:“施主,這是修行。
主持說過,小僧心裏雜念太多,要時時刻刻清掃。
等到貧僧心無雜念,纔算成功踏上修行路,得見真佛。”
又是佛家禪語這一套,梁度不禁有些無語。
他現在已經驗證了自己一部分想法,看了一眼佛寺那些還在誦經唸佛的和尚,沒有再說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一進來,幾個江湖客立刻就圍了上來。
“梁兄,你有什麼發現嗎?”
梁度搖搖頭。
這一趟出去,可謂一無所獲。
他反問道:“你們在這段時間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同樣是搖搖頭。
不過方休開口說道:
“之前你不在,剛好那個長得像他們同伴的一個小沙彌,來客房打掃。
我就試探了幾句,他好像真的是從小就活在這個佛寺,對這裏知之甚詳。
反而對他們這些人,沒有任何印象。”
說到這,那幾個江湖漢一臉無奈,這都什麼事?
明明是自己兩個同伴的臉,但對自己卻沒有一絲印象。
“行了,既來之則安之,只要他們有問題,總會露出馬腳,咱們要冷靜。”
梁度幾人也不敢睡,一直等到快破曉的時間,沙彌又來到他們的房間。
“施主,該用齋飯了。”
好傢伙,一日兩餐。
梁度沒有任何客氣,直接就帶着這幾個江湖漢子,往齋堂而去。
和之前一樣,梁度幾人又吃了一頓飽飯。
這時候,喫完飯之後,老主持的話顯得意味深長。
“施主,天亮了,你們不管聽到了什麼動靜都別出門。
好生休息,畢竟天亮了,睡覺才能登臨往生極樂,見到佛祖”。
聽着這意有所指的話,梁度這時候連連點頭,並沒有表現異常。
等到了客房,幾個江湖客眼巴巴看着梁度,等他吩咐接下來該怎麼做。
“睡覺。”
“啊?”
“你不和他們一樣,你怎麼能發現他們的異常?
有時候要發現問題,就要先融入到他們的世界,找尋問題所在。”
說完,梁度倒頭就睡,方休自然也跟着他,倒在牀上放鬆下來,閉眼休息。
幾個江湖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奈之下,他們也只能和梁度兩人一樣。
睡覺,人還能被憋死不成?
梁度這時候幾乎完全封閉了自己的觀想法,只留下自己身安危的意識,而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