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殘暴王爺的黑月光 >第一百四十五章 見異思遷
    一茗寺算不上是建康城中多麼有名的寺廟。

    此寺以百年前的一茗法師命名。法師一生專注於傳播佛法,且極盡力氣去幫助窮苦之人。在他死後,便葬在城郊的一處山坡出。次年有人去弔唁法師,發現他墓前一枝他人爲了紀念法師特意從他的故鄉帶來的槐樹已經生根發芽並茁壯成長。

    後人將法師的墳墓重新修繕,又將槐樹挪到一旁,就在此處建造了一座寺廟,取名一茗。

    此後百年間,有無數人爲了紀念法師,紛紛攜帶樹苗而來。因而,一茗寺四周,不僅有茁壯成長的槐樹,更有其他從外地而來的品種。

    只是當年爲了紀念法師種下的第一棵樹,已經成了鎮寺之寶。經歷百年,樹身粗大,枝繁葉茂。每到春夏之交,必定滿樹繁花,美不勝收。這棵槐樹的槐花最爲特別,清甜不苦澀。無論是做點心,還是做當年一茗法師最喜愛的槐花飯都是上佳之選。

    每年這時,都有不少香客慕名而來。

    姜萱來時,已經到了這一樹槐花最後的花期。

    樹上花朵幾乎已經落盡,兩個小沙彌一個用棍子輕輕敲打,另一個則捧着個大籮筐在樹下接取槐花。

    風來,送來一陣清香。

    微風搖曳,樹葉沙沙,似乎在歡迎着遠道而來的香客。

    因香客稀少,寺廟十分清幽。

    寺廟中,很少見到僧人行走,大多都在禪房中誦經。偶有遇到的僧人,大多也都是對香客視而不見,也不曾故作高深,倒是令人心生好感。

    “倒是個真心求得佛法的地方。”

    碧荷仰頭看着高大的樹冠,嘖嘖稱奇:“這槐樹也有一百多年了,長得可真是又高又大。”

    姜萱也擡頭去看,這樹冠的確寬大,宛如一把巨大的傘,從天際撐開,又彷彿是一隻大手,溫柔的將寺院環抱其中。

    人站在樹下,能覓得幾分清涼,又不覺得陰寒,倒是十分舒服。

    “隨意走走吧。你們也去玩,這裏離城中近,不會有事的。”看碧荷和松柳跟得緊,姜萱揮揮手。

    松柳探頭探腦,又想去玩,又不肯離開姜萱,唯恐她一走,姜萱就要被人捉了去。

    姜萱看的好笑,團扇敲了敲她的手背,“去玩吧。”

    “那娘子……”松柳猶豫着。

    “把食盒給我。”姜萱指了指一隅竹林,“我去那裏吹吹風,你們待會再來尋我。”

    松柳和碧荷都看過去,見竹林清幽,但不算僻靜地。而且此處空曠,要是真有歹人,她們一眼就能看到。

    “那……”

    “去吧去吧,你們兩個似雀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我都被吵得頭疼了。”

    碧荷和松柳把涼亭清理一新,又將食盒打開,將各色點心茶水一字排開。

    “那婢子就先去玩了。”

    “去吧。若寺中有什麼喫食,倒是可以買一些。”

    “婢子記下了。這邊的蕎麥餅做得好,待會兒咱們就買些帶回去。”

    看着兩人雀躍的背影,姜萱搖了搖頭。

    哪有不愛玩的小姑娘,那必定是被看管的嚴了,不敢說出自己的喜好。

    姜萱自己卻不愛玩,她不愛流汗,更不愛動彈。便這麼待着,吹吹風就是極好的。

    品一口花露,喫一口點心,吹着和煦的風,看着滿樹的槐花,也是愜意。

    這時候倒是什麼都不用想,只靜靜的享受就好。

    她素來胃口不佳,任何失去都只是淺嘗輒止。

    這會兒吃了幾口便也沒了興致,拾了一枚嫩竹葉玩。

    咔嗒。

    一枚鏤空銀香囊掉落、滾落到姜萱面前。她怔了下,手指下意識勾住。

    “唐突娘子了。”那少年彬彬有禮的說:“這香囊是我的。”

    姜萱擡起頭,便地上一張如畫的面龐。

    少年未曾加冠,只用玉簪自腦後鬆鬆挽了個小髻,額前幾綹劉海不羈灑脫,更添幾分少年稚氣。一件水紅紗制圓領袍,腰間未繫腰帶,只用八寶結牽着個玉帶鉤很是別緻。

    一張面容本是多情,卻因舉止有禮不顯輕浮,反倒顯出幾分雅緻。

    姜萱只發怔了一瞬,便將香囊拾起,遞還到他手中。

    輕薄的紗料劃過她的掌心,她這才發覺他並非只穿了一件紗袍,外層還罩着一件更寬大的素色袍衫,倒是有幾分魏晉風流之態。

    這少年無論是姿容還是穿着打扮,都和姜萱夢中所幻想的情郎幾乎一致。要說美子安是符合姜萱的審美,又因性情相和,成了她心中的上佳夫婿人選。那這少年,便是姜萱費盡心思,也要與之共嬋娟的俏情郎。

    難道她真是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之人。她總說自己和姜延波沒什麼相似,可在這情愛一事上,倒是有些相仿。

    “唐突了。”少年接過香囊,又道:“此處幽靜,周邊又無侍從,娘子還是早些離去的好。”

    姜萱含笑着點頭,只說:“婢女們去那邊玩耍了。”

    “真巧,我的侍從也去玩耍了。”少年捏着香囊,朝竹林外看了看。“應當是還有一會纔要回來。娘子獨自一人在此,就不覺得無聊?”

    若是尋常人這般說來,必定要顯得輕浮,是個十足的登徒子。可少年目光真摯,倒像是真的擔心姜萱一個人在這裏無聊一般。

    “習慣了。”她說:“我素來都是一人獨行,也不覺得有什麼無聊。”

    少年點點頭,“我卻不行。我的家人總覺得我的獨自一人要遇到危險,不肯讓我一人出門。這次我也是悄悄把他們撇下,這纔有了些許喘息機會。”

    姜萱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含笑以對。

    “你一人在這裏,要看什麼,玩什麼?”

    姜萱依舊在笑。

    少年又問:“你可真愛笑。”

    姜萱:“你話也是真的多。”

    “我話不多,只是遇到想要交談的人,字句也變得多了起來。”少年蹲下身,兩手託着下巴,歪着頭看她。“我覺得你很親近,不自覺想要和你說話。”

    少年蹲下後,姜萱這才發覺他的個頭很高。即便她是坐在石凳上,卻也勉強和少年平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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