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都是昨日就選好的,連佩戴的發冠都是試戴了好多次,和袍衫最爲恰當的搭配。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出現在她面前,讓她好好看一看,這世上最美好的兒郎是什麼姿態。
可不曾想,纔出了清荷園便見到一個醜陋而不自知的人在那兒搔首弄姿,分明是奔着他來的。
李桓勾勾脣,笑了。
未曾想到,這世上真有這麼有意思的人,露出醜態而絲毫不自知。
“郎主。”大周攔在李桓面前,免得自家郎主被什麼髒東西給衝撞了。
“你看她,像不像一隻搖搖擺擺,自比鳳凰的髒鴨子。”
大周偏頭看了眼,不得不贊同李桓的比喻。看看她那滿頭珠釵、金簪,再襯着一件堆砌了各種繡花的裙衫,簡直是俗不可耐。好人的女兒,哪裏會在半道上堵着男人。可見這綏安伯府的禮教還是差了許多,才教出這樣的女兒。
“走吧。再待下去,”李桓笑笑,“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打女人。”
等一行人走遠了,姜若纔回過神來,忙拉着鶯鶯,焦急的問:“他剛剛可是對着我笑了?”
笑是笑了,可那笑容如何看都不像是欣賞,倒像是……看什麼稀奇的戲法。
鶯鶯忽然想起來,那不是逛廟會時看那些玩把戲人的眼神嘛。
她艱難的說:“是,是對娘子笑了。”
“我就知道!”姜若自傲的說:“他必定不會逃脫我的魅力!”
鶯鶯在心裏嘆氣,替那郎君可惜。被這樣的小娘子纏上,可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
“娘子,今天天氣這麼好,出門走走吧。”松柳扯着姜萱的手臂,笑盈盈的說:“聽說外面已經有了果子賣了,也不知道是酸是甜。”
碧荷正在收拾箱籠,不禁嗔罵:“就惦記着喫喫喫,你看你的臉盤子,再喫下去,鏡子都裝不下了。”
嚇得松柳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還好好的,沒像碧荷說得那樣,才鬆了口氣。
“碧荷姐姐就知道嚇唬我!我的臉好好的呢!娘子你說呢?”
“我說啊……”姜萱促狹一笑,說:“我也覺得你的臉好像是越來越大了。會不會日後真的如碧荷說得那樣,連鏡子都要裝不下去了。”
好說歹說,最終主僕三人還是決定出門去。
大好的天氣,不要浪費的好。等再過些時日,天氣更加暖和,連門都不想出的。
“果然好熱鬧。”
街市上,有叫賣的小販,偶爾還能聽到幾句爭吵。
路兩旁,盡是琳琅滿目的商品。
姜萱也已經好久沒見過這樣的熱鬧了,不禁多看了幾眼。
“婢子就說嘛,出來散心沒壞處的。呀,這個好可愛。”松柳捧着個泥偶,貼着臉問:“你們看,像不像我?”
“像像像,尤其是那大臉。”碧荷故意說。
最後,松柳還是買了,不過掏錢的是姜萱。
“哼!你就羨慕去吧,娘子最疼的人可是我!”
碧荷翻了個白眼,不想和這憨婢子計較。
也就娘子看你憨傻,覺得你可憐哩。
前方的人羣漸漸密集,碧荷便建議找個就近的茶樓歇歇腳。
周國人愛飲茶,因而城中茶樓衆多。
她們隨意找了一家茶樓,在茶博士的引領下,徑自上了二樓。
“此處視野最好,又能賞景,而且還清靜。幾位女郎先在此等候,小的這就讓人給幾位上茶和點心來。”
樓上的窗子都敞着,有風送來,很是舒爽。
姜萱恍然發覺,她真的已經好久沒沒出過門了。
上一次,竟想不起是什麼時候。
除了赴哪家的小宴,便都在府中靜坐。
曾幾何時,她也是愛玩愛鬧的。
彷彿,再她明白自己夢境中所看到的一切,是即將發生的未來,就多了一絲憂慮。
人又想要知道自己的未來,又懼怕窺探到未來,實在是太矛盾了。
“娘子。”碧荷憂心道:“婢子喚了您好幾聲了。”
“只是想了想事情。”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重蹈覆轍,必定不能如夢中的‘姜萱’那般過的悽慘。
“呀,那個人好像是……”松柳看着樓下,忽然驚訝道:“像是李郎君身邊的親隨。”
“你看錯了吧。”碧荷說:“李郎君應當已經會去郢州了。”
“沒錯呀。我雖未曾見過李郎君,可他身邊的親隨倒是見過了許多次。就那個高高壯壯,笑起來特別嚇人的姓周的隨從嘛。你看,是不是他們。呀,他們上樓來了。”
姜萱也不由走到窗邊,恰恰看到一張如畫般的面容,正是無念。
他不是已經回郢州了嗎?爲何又會出現在此處?難道他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哄騙她的?這個無念究竟是誰?她的夢中不曾有過這樣一個人,那會不會是未來很重要的某個人?又或者是,她改變命運帶來的另一重未來?
在這種心情的驅動下,她忍不住踮起腳尖使勁往樓下看去。
而此時,那主僕一行人已經上樓來。
她又是她這樣的身份,即便見了他又能如何?露水姻緣?他那樣好的人,她如何忍心傷了他。
叩叩。
木門叩響,碧荷和松柳都看向姜萱。
“開門去吧。”姜萱心中隱隱有個感覺,但她不敢認。
門打開,一張如畫的面容帶笑。那雙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正是無念。
姜萱只失神了一瞬,“你,無念。”
突然,她意識到什麼。
“李,無念。”
少年輕笑着點頭:“你我神交已久,今日終於得以想見”失望,又是鬆了口氣。
姜萱想要見無念,可又不想見他。
她這樣的身份,即便見了他又能如何?露水姻緣?他那樣好的人,她如何忍心傷了他。
叩叩。
木門叩響,碧荷和松柳都看向姜萱。
“開門去吧。”姜萱心中隱隱有個感覺,但她不敢認。
門打開,一張如畫的面容帶笑。那雙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正是無念。
姜萱只失神了一瞬,“你,無念。”
突然,她意識到什麼。
“李,無念。”
少年輕笑着點頭:“你我神交已久,今日終於得以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