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出了個門,卻被幾個瘋婆子按住狠狠的打了臉。
“我告訴你們!我阿爹是綏安伯,你們要是招惹了我,小心點腦袋!”
女人冷笑:“打的就是你。我家娘子讓我告訴你,殿下豈是你這種身份可以肖想的!你日後要是敢靠近他半步,就打爛你的臉。”
姜若眼珠子轉了轉,“你家娘子是什麼人,殿下的事哪輪得到她指手畫腳。”
女人不知姜若試探,昂起下巴,一臉驕傲的表示:“我家娘子可是清源郡王之女,河陽公主的養女,她本人更是被封做晉江縣主。”
縣主?姜若吸了口氣,而且還是河陽公主的養女,生父更是清源郡王?清荷園那位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連縣主都出來了。
她非但不怕,反而更加激動了。
連縣主都要和自己搶的人,身份必定不是一般的尊貴。只要自己能獲得他的垂青,還怕日後沒有好日子過?
到時候,什麼姜萱的,她根本無須看在眼裏。至於那個什麼縣主的,有殿下給她撐腰,她還怕什麼?
可當着女人的面,姜若捂着被打腫了的臉,哭哭啼啼:“妾錯了,妾再也不敢了。”
女人見她知錯了,這才耀武揚威的離開。
“記的,日後看到殿下就躲得遠遠的!”
等人遠去後,姜若眯着眼睛冷笑。
區區一個縣主罷了,難道還能比殿下厲害?
姜若,你莫怕。你今日遭受的劫難,日後必定要討回來。
她要成爲人上人,誰都別想攔着她。
哪怕是那個什麼縣主的,她有算哪根蔥。
“娘子。”鶯鶯剛剛被人攔在巷子另一頭,等人離開了才放她走。“你可還好?”
“你眼瞎啊!”姜若罵道:“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這算得上好嗎?!”
鶯鶯看她面頰紅腫,分明是被人用力掌箍過,又是擔憂,又是爲難。
“走吧。”姜若拿出鏡子照了照,並不在意的說:“回府。”
“可是娘子的臉。”
“你懂什麼?”姜若摸了摸已經腫起來的臉,笑了。“回府後,便說是有個什麼晉江縣主打的。”
“縣主?”鶯鶯吸了口氣。“可……”
“別可了,你儘管去做,出什麼事有我擔着。我傷成這樣,殿下必定要心疼我的。殿下心疼我,就不會讓那個縣主好過。”
真的會這樣嗎?鶯鶯狐疑的想。
姜若頂着一張紅腫的面頰回到綏安伯府,果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被人打了?”姜萱倒是沒料到,姜若會被人打。這是誰,這麼沉不住氣。要打,也得偷偷去套麻袋嘛。
而且以姜若的性子,怎麼會把這麼不體面的模樣暴露在外人面前?倒像是耀武揚威,好似臉上的傷是什麼勳章一樣。
“她是不是說了被誰打的。”
“娘子料事如神,七娘子身邊的婢女果然是抱怨過,說是讓晉江縣主派人打的。至於理由,彷彿是說,”松柳看了姜萱一眼後,才小聲說:“因爲李郎君。”
那就沒錯了。姜若就是故意的,爲了讓人心疼。
“她這話是故意說給娘子聽的?”松柳猜測道。
“或許。”姜萱笑了笑,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很肯定的答案。姜若就是要說給她聽的,這排除異己的手段有點新鮮。
“無須在意她。”
姜若的眼睛看到的是男女之事,是攀附權貴。而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姜若那邊的等待註定沒有任何意義,姜萱不會將她當一回事。至於李桓?那時就將她做小丑看待,又怎麼會有其他舉動。
*
寂靜的深夜,正在熟睡的姜萱突然自夢中驚醒。
她擁着被怔怔坐了許久,才伸手擦乾汗溼的額角。
飲了一杯冷茶,她在榻上呆滯了良久,慢慢扯着被子又閉上了雙眼。
她已經許久沒有做過夢了,最頻繁的做夢恰恰是在她年幼的時候。隨着年齡增長,這些夢境時隱時現。到了後來,除了與那人有關的夢,多數都爲一些日常的尋常小事。
這次的夢雜亂無章,一會兒是建康,一會兒又是薊京。夢中是以她的視角看待一切,發生的事更是紛雜,有的是曾經夢到過的,有的是最近發生過的,也有的是不曾夢過的。
夢中的一切都似過眼雲煙轉瞬即逝,唯有一個情形讓她記憶深刻。
撥開雲霧,那個在夢中將‘姜萱’救出泥潭的人終於露出了面容。
姜萱瞠大眼睛,只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嘴脣翕動——無念。
那個立在長窗邊的身形清晰的嚇人,彷彿是聽到了她的聲音,他慢慢走過來,袍袖輕輕蒙在她的眼睛上。
姜萱只聽到一個很輕很柔的聲音在說:“是我,寶兒。”
寶兒……寶兒。
曾經的夢中,那個與她纏綿的男人總是很溫柔的喚着:“寶兒寶兒。”
她嗔怪他非要給她起個孩童的小名,他卻說:“因爲你就是我的寶兒,我這麼喚你又如何?寶兒寶兒,我的寶貝兒。”
纏綿時,他貼着她的耳畔一聲聲的喚道:“阿萱,寶兒,我的寶貝哎。”
姜萱每次做這樣的夢境,清早起來臉都是羞紅的。怎麼有人的語氣能那麼溫和,還說着那樣羞人的話。
她甚至好奇過,那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姜萱從未看到過他的臉,可看他的身形和體魄,還有聲音判斷,他必定是一個年輕人,而且還是個養尊處優的人。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貼近權力中心。
“原來竟是你。”
武德王,先皇和先皇后唯一的嫡子。自小在當今天子的教養下長大,後入漠北軍,屢建奇功受封少將軍。再入薊京時,衆人才知道他化名謝無念。
在之後,就是武德王曾殺俘喫肉等等聳人聽聞的惡名。
天子對他頗爲寵愛,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都未必比得上武德王在他面前的待遇。世人便說,天子仁愛,又說因爲武德王自小在天子身邊長大,自然要更受偏愛。卻忘記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如此,憑什麼只有武德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