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
頭頂忽然響起宣景舟有些含糊的聲音,原先露在外面的肌膚被宣景舟伸手擋住,又拉了一下翻起的衣角。
宣景舟有些無奈,他還沒睡着,被窩裏的小傢伙就準備動手動腳了。
他把被子掀開一個角,打算伸手把不好好睡覺的關絨絨小貓咪撈出來,忽然被子裏一陣窸動,原本服帖地垂在牀上的另半邊被子鼓起一個小包。
很快,一顆白色的小腦袋從宣景舟掀開的被角處冒了出來。
“是我弄癢你了嗎?你怎麼醒了啊。”關聖白剛剛埋在被子裏的臉紅撲撲的,不知是因爲自己未遂的行爲害羞,又或者只是單純的憋悶。
少年有一縷頭髮掛在了眼前,隨着他小扇子般扇動的睫毛輕顫,關聖白掙扎着想伸手撥開那縷頭髮,手卻被壓在了自己和宣景舟身體中間。
宣景舟原本還有些倦意的神情,被少年緊貼着他腹部的作亂的手擾得驟然清明,他清晰地感受到從下腹竄起了些酥麻的反應。
在某處被不合時宜地喚醒之前,宣景舟伸手捉住了少年胡亂磨蹭的手腕。
“我幫你,別動了。”
他開口,聲音卻有些發啞。
關聖白懵懵地“哦”了一聲,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宣景舟修長的手指伸到眼前,給他把扎眼睛的劉海撥走。
被當場擒獲在被窩裏的當事手不安分地動了動,伸展的指節恰好擦過宣景舟盡力不去在意的地方。
“關絨絨。”宣景舟給他整理劉海的手一頓,聲音更低下來道:“不許動了。”
少年眼睛睜得很大,月光落在他眼裏,把他眼底的狡黠映得纖毫畢現。
他是故意的。
宣景舟微微眯了一下眼:“最後通牒了,關絨絨。”
他低聲道,原本鬆鬆環住少年手腕的手掌微微收緊,像是勸誡,又像是某種不甚明顯的引誘。
關聖白不滿自己被加重了禁錮的手,鼓起一邊腮幫,眼神一轉,微微偏頭,精準地咬住了宣景舟搭在他眼眶邊的食指。
宣景舟呼吸一滯。
月色被他自己的影子偷去了一半,剩下一半落在少年身上,堪堪給他的半邊臉頰添了些柔光。細密纖長的睫毛在眼眶中落下細碎的影子,卻將冰藍色的瞳孔襯得更加清澈。挺翹的鼻尖之下、明暗交界的地方,少年微微張口,虎牙輕輕銜住另一個人的指腹。
然後輕輕舔了一下。
常年觸摸冷硬鍵盤的指腹,第一次被溫軟的舌尖輕輕打了個招呼,宣景舟的視線下意識便落在了關聖白脣邊。
剛剛主動湊上來的那抹柔軟的紅色,還意猶未盡地在輕啓的脣邊徘徊,宣景舟微微擡眼,撞進關聖白靈動的雙眸。
“做什麼?”宣景舟輕笑,中指貼住關聖白的下巴,拇指貼上他的脣角。
緩緩地、輕輕地蹭了一下。
“你做什麼?”關聖白彎着眼,虎牙叼着他的指腹,說話有些含混,淡色的脣瓣一下下擠壓着,像輕輕戳到了宣景舟的心底。
宣景舟含笑不語。
“你抓我手,我也抓你手。”關聖白像是真的沒有聽懂宣景舟的言外之意,僅僅是在與他因爲手被捉住的事爭鋒。
後半句小學生討價還價般的話被消音在緊貼的脣舌之間,他要說的話還未出口,便被吞進了宣景舟喉中。
從關聖白嘴邊救下的食指還帶着些溼潤,順着脣角一直磨蹭到頸間,最後變成擡手托住後頸的姿勢,加深了這場脣齒之戲。
看不見的被子下,少年被扣住的手急迫地想攀住什麼,卻又不被允許,求助般張開的指縫間擠進了另一隻手,帶着他下意識做出十指相扣的姿態。
深夜裏牀笫之間的話語忽然消失,關聖白耳邊只剩下時鐘的滴答聲。
偶爾有溼潤的喘息從脣角溢出,擾亂了秒針跳動的聲音。
關聖白再也數不清已經過了多久,被頂開的脣間再次接觸到微涼的空氣時,他已是思緒混沌,正想睜開朦朧起霧的雙眼,卻被宣景舟伸手蓋住。
“睡吧。”
耳邊宣景舟帶着沙啞的聲音像是電了一下他的耳廓,關聖白出聲迴應,從喉間擠出的一個單字卻也變了音調。
宣景舟輕笑一聲,目光從懷裏少年溼潤微腫的脣瓣移開,待他呼吸平穩悠長後,才閤眼睡去。
第二天關聖白是被鬧鐘叫醒的,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了宣景舟的身影,他伸手略過旁邊的被褥,微涼的觸感讓他意識到,宣景舟怕是已經走了不短的時間。
他擡眼看了看鬧鐘,已經是臨近12點,並不是宣景舟一向的起牀時間。
大概是專門給他設置的吧。
關聖白呼出一口氣,打了個哈欠,裹緊了被子在牀上翻滾兩下。
大腦中不可避免地又放映起昨晚他昏昏沉沉的回憶。
關聖白驚得直接從被窩裏彈起來,閉着眼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卻也沒有成功讓臉上的溫度消退。
起牀起牀……
他念叨着,翻身下牀,像做了壞事逃離犯案現場一樣,急迫又慌張。
彷彿只要他足夠快,那些染着曖昧顏色的回憶救追不上他。
他穿過陽臺時被灌了一臉的冷風,神智驟然清明,不該有的回憶這才被吹了個乾淨。
可逃回自己被褥整齊、一看就沒人睡過的寢室後,關聖白的大腦又極沒有眼色地老調重彈。
關聖白咬牙,紅着臉一拎隊服外套,披上便匆匆跑出了寢室。
“我說真的哈哈哈!小關真的,養活了多少up主啊。”遠遠的,關聖白便聽見虛掩着的訓練室門裏,傳來wac的爆笑聲。
這場景怎麼似曾相識呢。
關聖白琢磨了一下,想起上次似乎也是wac在對着他出場的“星際麥克瘋”,笑得差點拍起鍵盤。
“wac!”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猛地推門,警惕地朝裏面喊:“你又在看什麼!”
“臥槽!”wac嚇得一抖,回頭也喊:“嚇死我了小關!你怎麼走路一點都聽不到聲兒的啊?別真是個貓吧!”
關聖白二話沒說,先湊過去看了一下wac的電腦屏幕,果不其然在視頻的右下角看到了自己昨天直播開攝像頭的畫面。
wac又在把他的視頻當不要笑挑戰看了。
得出這個結論,關聖白只覺得牙和拳頭都漸漸發癢,他從牙縫裏擠出話道:“你又在看我的搞笑剪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