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郡賢那麼多妻妾都不在,偏偏這名小妾留着,真是有趣。
“屬下懂了。”鮑冬瞭然。
……
日臨坊,林賢坊,江關坊。
爲赤日幫的核心三坊。
今日,赤日幫大設宴席,幫主烏明琨的愛女烏靈佟誕宴,三坊每一條街道上,都掛有紅布,象徵喜氣。
赤日幫身爲章豫郡第一大幫,弟子遍佈章豫郡核心地,算上普通幫衆的話,足有百萬衆。
勢力大到嚇人,一些中小型的武林門派,都不敢與其爭鋒。
江關坊,西化街。
人來人往,充斥着民間生活氣息。
秋風徐徐,大量落葉被席捲而下,在地面堆積了厚厚一層。
官府雖設有掃街之人,但根本掃不過來。
一名紅衣少女在落葉上不斷躍動,微施展着輕功步伐,使得自己的身形看起來那麼的飄逸。
她張開雙臂,紅飛翠舞。玩得很是開心,充滿少女童趣心。
躍動間,她發出‘咯咯’輕笑,聲音如同銀鈴。
一頭黑髮如絲,隨風舞動。
芙蓉如面,修眉聯娟。
不能說是國色天香,但也相差不多。
紅衣少女後方,十幾名身着灰衣的大漢滿頭汗水地追趕。
這些人或挎刀,或拿棒,一個個凶神惡煞。
“小姐,大小姐……”
“您慢點,我們快追不上了。”
“大小姐,今日您誕宴,章豫郡城與我們赤日幫交好的官吏,基本都到了,都在等您,您快跟我們回去吧。”
“求求您了,大小姐。”
……
一羣人慾哭無淚,面對紅衣少女,毫無辦法。
“我不,我就不回去。”紅衣少女吐了吐舌頭,好看的鼻頭一簇,輕哼一聲。
下一刻,她扭過了頭,看到了身側的一家麪館。
“老紀麪館。”
牌匾是新的,掛着新開業的紅布。
紅衣少女看了周圍一圈,皆掛着爲她慶生的紅布,只有這家麪館不是,掛的是新開業的紅布。
當即鼻頭一皺,邁步走了進去。
“客人安好,光臨小店,客人想要喫些什麼,牆上都寫有面食樣式。”
店內,一名頭髮半白的慈祥老者正笑呵呵擦着桌子,肩上還懸着一個嶄新的白毛巾,見紅衣少女進來,他側過頭,溫和詢問。
店內不大,只有六張四方木桌,凳子爲長木凳,能連坐數人的那種。
桌子很乾淨,被擦得很明亮,但老者還是在擦拭。
似乎不是在擦拭桌子,而是在擦拭他們賴以生存一輩子的‘希望’。
一個木桌上,坐着一名小女孩,身上衣服雖然舊破,補着補丁,但很是乾淨,眼神純淨如雪,正咿呀、咿呀背念着私塾功課。
紅衣少女看向牆壁,牆壁上掛着一個個畫軸,上面寫着各種麪食名字。
衆狗腿子追了上來,喘着粗氣給紅衣少女搬了一條長木凳。
紅衣少女順勢坐下,隨意看過一個個面名後,撇了撇嘴道:“給本小姐來一碗長壽麪,本小姐今日過誕。”
慈祥老者見突然涌入這麼多凶神惡煞的青皮,又觀察了一下紅衣少女衣服的面料,當即有些束手束腳,心生害怕。
吞吞吐吐祝福了一句。
“記住,要三米三長的一根面,不能多一寸,不能少一寸,面身要用玉米麪裹上一層,變成金黃色,還有不能斷裂,面身上也不能有粗糙感,必須光滑如玉。”紅衣少女唸完以後,露出一抹笑容來:
“老頭你記住,如果不按本小姐說的做好,本小姐是要你人頭熱血當調味料的。”
“這……”慈祥老者遲疑了,他第一次見有人吃麪,要求如此多,這怎麼做?
他想要拒絕,但看着紅衣少女身後的衆青皮,不敢多說什麼,轉身進入了後廚,開始製作。
店內,背念功課的小女孩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不再背念,一雙純淨如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偶爾偷偷瞥看紅衣少女一眼,又趕忙收了回去,低下了頭。
一雙小手,滿是無措地縮在桌下,擰在了一起。
嘴脣不住哆嗦着,聲若蚊蠅。
如果有人能夠耳朵貼近,就能聽到一道道童音顫語。
“熙熙不怕,熙熙不怕。”
“熙熙不怕,熙熙不怕。”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爲首的青皮還在勸紅衣少女回去。
紅衣少女左耳進右耳出,無聊地扣着手指甲,她的指甲塗抹着一層染料,紅豔如血。
廚簾布被頂開,慈祥老者倒退着身體,雙手小心翼翼端着一大盆熱騰騰的長壽麪走了出來。
轉過身體,露出盆中的面。
麪湯泛着油花,麪條細長,光滑如玉,呈金黃色狀,色澤鮮豔。
白氣嫋嫋如雲煙,香味快速傳遍整個麪館。
整個麪館的人,都能聞到這一股老湯味。
有幾個青皮,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
慈祥老者將這盆面輕輕放到紅衣少女面前的桌上,訕訕一笑,用袖子抹去了頭上汗珠。
“女公子,面做好了,您嚐嚐合口味不?”
紅衣少女洗了洗鼻子,望着這一大盆面,靜默了很久。
“鋥!”
紅衣少女抽出了腰間軟劍,劍光一閃而逝,身上煉體六重的武道氣息涌現。
“呃……”
慈祥老者脖頸上,出現了一道紅線,大股鮮血噴灑而出,濺射了一桌,有幾滴都濺射到了面裏。
慈祥老者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紅衣少女,軟軟跪倒在地,他雙手緊緊捂住脖頸,似想要阻止生命的流逝。
“呃……呃……”
慈祥老者嘴裏,響起一道很長且勻速的呃聲。
宛如皮球破了一個小口,在勻速放氣。
他掙扎地想要向後望一眼,只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眼前一黑,死亡倒地。
後方,坐在桌後的小女孩呆呆望着這一幕。
“我討厭蔥花,你居然放了蔥花。”紅衣少女將軟劍放在桌上,一張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淡然之色。
小女孩從木凳上滾落下來,連滾帶爬地竄到慈祥老者屍體前,一雙小手捂住慈祥老者的脖頸,想要捂住噴灑血液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