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一片。
從裏到外，足有上千人。
可見先天三榜每次開榜日的熱度。
最裏面的，是昨日便等候於此的榜單販子，一個個用筆照牆上的榜單抄在本子上。
好以最快的速度傳出去，賣給老顧客。
賺得不多，也就幾十兩銀子，只不過，有的老顧客看到喜歡的排名時，高興之下，會發賞錢。
少則百兩，多則上千兩。
銀兩對這些老顧客而言，是不能再低賤了，只有靈石才被這些老顧客看得起。
打賞幾千兩，對這些人而言，與尋常百姓扔掉幾枚銅板區別不大。
“先天地榜第一：金鐘鐵布陳嶽，江湖諢號陳一拳……”
看到牆上先天地榜榜單的第一行字，不少人心生疑惑？
“金鐘鐵布？這是什麼描述？”
“金鐘罩？鐵布衫？”
“不可能吧？真是金鐘罩鐵布衫？”
“這兩個武功不算多麼高明的武功啊，就是普通的玄級武功，有人能憑藉這兩個武功位列先天地榜第一？”
“走後門了吧？”人羣中，不知誰嘟囔了一句，聲音有些稚嫩。
說話的是一名嘴巴上還未長毛的少年。
“傻子？”
此話一出，聽到的人全部望了過去。
無一例外，滿是鄙夷和不屑，都是看傻子一般看着少年。
毛都沒長全，出來亂嚼什麼舌頭根？
“陳一拳？一拳滅敵麼？”有人收回目光低語，一名少年而已，沒必要與之見識。
可是說起來少年，榜上的陳嶽，標記的年齡才十八！
同樣爲少年，差距可謂天與地。
“事蹟：潛龍藏於南嘉，父死家變，以微末之身斬殺仇人，借江湖草莽勢起，一朝龍起，受前章豫郡六扇門門主/總捕賞識，吸納入六扇門……”
“在南嘉府建立六扇門戶統殿實體，以絕對的武力肅清一切，運籌帷幄，設計將南嘉府大小武林門派、血脈世家高層戰力引入府城。”
“於淮河上，橫推千米一切。”
“血脈世家苗家家主苗丁，一拳，卒。”
“巨劍門門主，一拳、卒。”
“南嘉極樂門門主、聖女，一腳，卒。”
……
“天鶴寺寺主，一掌，卒。”
“先天地榜第三，巨劍羅釭，一拳，卒。”
……
“評價：行事兩極分化，不好琢磨，恩仇分明，點滴恩情，涌泉相報。但凡摩擦，睚眥必殺，戾氣過重。”
“有斬妖除魔，衛正天地之念，也有破壞規矩，遊走灰白邊緣之行。”
“總評：神魔一體，殺生爲己生！”
……
看過詳細介紹，衆人譁然。
“艹！”
“這他娘還是人嗎？”
“人形妖怪？兇獸？”有人低頭暗罵、暗驚。
驚駭下，差些咬了舌頭。
更多的人，則是目光熾熱、傾慕。
先前奇怪‘陳一拳’這個江湖諢名的人，此刻徹底明白是什麼意思了，神情頗爲奇異。
即便是看過詳細介紹，他們也沒辦法想象，先天地榜第三的巨劍羅釭，是如何一拳錘殺的。
雖然知道六扇門不可能無的放矢，不可能爲捧自己人弄虛作假，但感覺太不真實了。
心裏信了，腦子想不出來。
……
很快，抄寫完畢的人一擁而散，向着四面八方狂奔而去，將消息傳到整個章豫郡！
換上下一批上前抄寫，週而復始。
半日後，章豫郡城，全城譁然。
無數人嘴裏唸叨着同樣的二字、三字、四字。
無非是陳嶽、陳一拳、金鐘鐵布的區別。
郡城的民風並不矇昧，知道大焱皇朝的一切事情，言論自由，只是不太準確，流言蜚語居多。
大街小巷中，茶飯間，多是談論此事。
……
翌日，南嘉府城。
胭脂坊，陳堂。
“地罡境巔峯！”室內地板上，陳嶽盤膝而坐，輕輕籲出一口濁氣。
吐氣成劍。
說是濁氣，實則蘊含內勁。
內勁在空中擴散、波動開來，質量極高。
已然是實實在在的地罡境巔峯內勁層次。
向岱仙商盟購買的丹藥，昨日很快就被送來。
不過一日時間，陳嶽內勁修爲從地罡境小成連破兩境，直達地罡巔峯。
如此快速的突破速度，不得不說，擁有強大資源的好處。
這就是同爲一府之地，南嘉府城這裏大貓沒有，小貓兩三隻，而城外的武林門派、血脈世家卻強者雲集。
後者數百上千年的積累，才能如此，福澤子孫後代。
“這樣的力量？”陳嶽握了握拳，目光明亮。
拳鋒上，有一層層內勁涌動。
即便與七龍七象肉身力量相比，它顯得有些‘瘦弱’。
但也是地罡境巔峯！
代表地罡境的極致境界。
再上一步，就是天罡了！
先天三境中的最後一境！
何爲天罡？
修爲達到地罡境巔峯後，概率最低的地罡自誕天罡也好，藉助天罡丹的大概率也罷，甚至吞噬先天罡物也能達到天罡境，而且隱隱更強。
不管什麼辦法，都是一個將體內地罡內勁，轉化成天罡內勁的過程。
天罡內勁激發之下，化勁爲天罡。
天罡罡氣與地罡罡氣，就是二境最大的區別。
天罡罡氣，極爲恐怖，對地罡而言，是層次上的碾壓。
一縷天罡，足以壓滅任何地罡罡氣。
上百名地罡境巔峯武者，面對一名天罡，也只有敗亡一途。
這種層次的差距，除非上百名地罡境巔峯武者天天演練軍陣之法，熟絡到一定程度後，陣盤還是用的可以培養出數名天罡境武者的昂貴陣盤。
纔可能戰平一名天罡武者，纔可能對天罡武者產生威脅。
“不知……比起我的七龍七象加地罡境巔峯修爲來，孰強孰弱？”陳嶽目光精光驟射，雙拳用力握動之下，發出指骨爆鳴。
這爆鳴如同炮仗，如同悶雷，瞬間傳遍整個陳堂。
傳遍了半條胭脂坊中心大街！
……
城外，城門口。
站着一名身背三節長槍，一頭藍髮的俊朗中年男子。
男子一臉胡茬，滿目滄桑。
一身風塵。
藍髮俊朗男子揹負雙手，仰頭看着城牆，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