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啓秀坐下來,把帕子遞給她。
孟芝夏哭了一會兒,才慢慢地停下來,抽噎道,“你是來幫李安通說話的嗎?”
趙啓秀搖搖頭,“不。我是爲你。”
孟芝夏道,“真的麼,你別騙我,”她又恢復成一副少女清純的模樣。
趙啓秀笑道,“當然。你是我的芝夏妹妹啊。我當然會爲了你。”
孟芝夏低下頭,“文叔。我剛纔好害怕。我…我還是…”她欲言又止,他應該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吧。
趙啓秀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啊。你別怕,我在這裏。”
孟芝夏雪白的臉暈紅,趙啓秀一直以來都是疏離淡漠,今日看來那麼溫柔啊,情不自禁地點點頭。
趙啓秀又柔聲道,“我現在需要李安通,你必須放他走。過幾天會有一個幫戰。李安通打架很厲害,等幫戰結束,到時候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麼?”
孟芝夏想了一下,“好。我聽你的。”
趙啓秀拍拍她的手,站起來,孟芝夏一把拉住他的手,“那個文叔…”剛纔還張牙舞爪的小惡魔,瞬間變成個含春的少女。
“怎麼了?”
孟芝夏道,“我這樣,你…你還要我嗎?”
趙啓秀輕笑道,“說什麼傻話。你又沒有被他碰到。”
孟芝夏擡起頭,眼前的少年,相貌那麼英俊,氣質那麼儒雅,家世背景都是萬里挑一的好,他剛纔居然在跟她示好。孟芝夏情動不已,顫抖地把臉貼了在他的手背上。
他溫柔地推開她,修長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臉上停了一會兒,輕輕滑過,再慢慢收回,才道,“我先出去了。我就帶着李安通先走了?嗯?”
孟芝夏點點頭道,“好。我會去大淵村找你的。”她想了一想,又低下頭,找他可能不太合適,“或者你來找我。”
趙啓秀嗯了一聲,提腳走出去,對東方夫婦和李安通道,“我們走。”
孟玉宸剛想阻攔,就被裏面的孟芝夏喊住了,“哥哥。你進來。”
孟玉宸走進去,質問妹妹道,“你就這麼放過那小子?”
孟芝夏還沉浸在剛纔的濃情妾意中,微笑道,“反正他逃不掉。”
孟玉宸揉着額頭,跟着坐下來,“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不應該趁這個機會抓住李安通嗎?”
孟芝夏道,“可是你又抓不住。反正我們遲早會殺了李安通的!”最後一句話加重了力道。她擦擦眼淚,對着鏡子照了一下,不知道剛纔在趙啓秀那裏自己看起來如何。
她自然知道那個人不是李安通。可是她也說了,與其被金素,不如被李安通。
反正冤枉人是她的拿手好戲,她以前經常這樣幹,她纔不管這對李安通會造成什麼影響。她只要想到趙啓秀對她心生憐惜,她的心就愉悅得不行。
李安通跟着他們重新回到東方先生的房內。
東方豆豆道,“哎,都坐,都坐。”他推開椅子,讓妻子先坐,又給妻子端了一杯熱茶,動作小心,十分呵護。
看一個俊美男子對一個醜陋的女子這麼殷勤,實在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因爲單看這東方豆豆,決計想不到他的口味竟然會如此獨特。又因爲他長得十分風流,身材高大,估計有八尺多。頭髮烏黑,皮膚雪白,丹鳳眼微勾,薄嘴脣,一笑似可顛倒衆生。
只聽得他對趙玄道,“趙公子,我們夫妻兩人已經決定協助正藍舵,你回去告訴左幫主吧。”
趙玄微笑道,“東方先生,左幫主已經知道了,他說這些年你們夫妻二人大隱隱於樓,不問世事,不處理五樓幫的事,他都已經猜出,你心中還有藍幫主。”
東方豆豆嘆息道,“藍幫主對我們夫妻二人恩重如山,我們想忘也忘不了啊。”說着,撫住妻子的手。
趙玄道,“我今日只是一個說客,左幫主讓我告訴兩位,請你們務必記得藍幫主到底是被何人所害。”
東方豆豆猛地一驚,之前聽說藍正青還活着,他就馬不停蹄地帶着妻子前往見他,本來想問個清楚,但一見面,看到相貌跟藍幫主有八分像的藍正青,什麼深仇大恨都忘了。
畢竟時間過去太久了。
趙啓秀問道,“東方先生,藍幫主當年是被什麼人所害?”
五樓幫是大幫,已經存了二百多年,西宋開國的時候就有了,到了藍幫主藍正龍手裏更是達到了頂峯,幫衆有幾萬人,而藍正龍卻在他最鼎盛的時候被害。
刁老三說藍幫主是被左朝陽所害,而左朝陽卻說藍幫主是被叔叔藍正青所害。他自然相信叔叔的爲人,可是對事情的另外一個版本也要了解清楚。
東方豆豆嘆了一口氣,和妻子對望了一眼。
東方夫人道,“這些往事就我來說吧。當年我還是隻是一個街頭擺攤子的人,我一個人生活賺錢,日子還算過得下去。”
說到這裏,她突然頓了頓,似沉浸在往事中,繼續道,
“龍城大部分野攤都要交保護費,那天正好是藍副幫主帶人來收。我當時心情不太好,一時氣不過,就和他們打了起來。他們才發現原來我這麼能打架…
藍副幫主見我打架好,做主把我收入幫中。但幫中從未有過女子,所以在這一點上,藍副幫主算是我的領路人。於是他建議我先女扮男裝,因爲相貌太過普通,竟也沒人發現,但後來還是被某個人發現了。”說到這裏,她的臉染上一點紅暈。
李安通問道,“是東方先生嗎?”
東方夫人道,“是。但是我相貌普通,而夫君乃幫中有名的美男子。於是他是成了幫中唯一喜歡我的人,而這是她所不允許的。”
“她?”李安通道,“她是誰?爲什麼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