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仟驚魂未定,撫着胸口,“雪漪大人過獎了。”
雪漪走到崖邊,光就這樣站在深淵邊上,就感覺毛骨悚然,別更說,掉入其中。李安通。他心中感慨,可惜年紀輕輕。上次在龍神他和她還未打夠呢。
風呼嘯地吹着,有些東西看着深,其實不算深。
這個懸崖就是看着極爲可怕,其實被雲霧籠着的下面有個平臺,十分小,但足夠兩個人容身。只聽得“砰的”一聲,兩人雙雙落地,遂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
兩人下落的重力使得平臺發生了一定的震顫,好似平臺也要斷掉了一般。
李安通落地後,打了個滾兒,滾在邊上,眼看着就要再次下墜,藍正青一把拉住,咬牙把她用力拉起,扶在一邊。
天已經黑透了,什麼都看不清。只聞到一些動物腐屍的氣味。如果他們不能爬上去,那麼接下來他們極有可能會被這裏的猛獸喫掉,最直接的威脅就是鷹。
藍正青把昏迷不醒的李安通護在身邊,脫掉自己的外袍,給她蓋上。
剛纔和宋仟的鬥爭已經用盡了李安通最後一份力,她如今如軟綿綿的柿子,攤在地上。若不好好養精蓄銳,極有可能力竭而死。
從懸崖到平臺估計有二丈左右,這樣落下來不知道有沒有事。藍正青不敢鬆懈,守在李安通身邊,一直等到天亮,纔敢休息一會兒。
天微亮,望了一圈,幸好,平臺邊上還有一些紅果樹斜長在石縫邊,在早晨的雲霧中閃着豔麗的光芒,長在懸崖邊的果樹,不知道能不能喫,這些有些是給蛇或其他動物喫的,可是此時還不補充一點東西,兩人都要死在這裏。
藍正青想站起來,摘一點果子,突然整個人一軟,撞在石壁上,磕出了血。他昨晚害怕有猛獸,又害怕李安通出事,一心守護,全然忘了原來自己從崖上掉落已經摔斷了腿。
他只得爬着前往果樹邊,摘了幾顆放在懷裏,再爬在李安通身邊,一點點喂她喫,喂完,太陽一出,刺眼的陽光照射着藍正青根本睜不開眼。
他不禁感慨,靖琴先生這個地方,山谷裏是人間仙境,其周邊卻處處暗藏危機,果然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危險。
他想到了李荁真,她對於他來說,也是美麗的東西,只是她卻毫無攻擊性。真的如此嗎?自己受此女子的影響難道不夠大嗎。
如果不是她,自己必然已經手刃大哥藍正龍,也不會因爲一絲善念,被左朝陽奪了先機,從此亡命天涯。
他邊想邊感慨,想起平生種種,想起年輕時的意氣風發,殺伐果斷,遇到李荁真後的洗心革面,魂思不定,不知過去多久,也不敢睡,強自撐着。
睡了整整一個白天,李安通才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疲憊需要睡眠來恢復,而現在,她睡了一覺,精力恢復了不少。打量了一圈,見藍正青靠在自己身邊,“叔叔。”
藍正青見她精神奕奕地望着自己,高興道,“你沒事?”
李安通擡擡手道,“應該有什麼事情。”昨天雖然對付了那麼多人,可是她並沒有受傷,想要傷她還是很難的,她只是力氣用盡了而已。
李安通站起來,轉了一圈,“應該沒有。”她接觸平臺的那一刻,打了個滾,也許是靠這個避免了,當時她靠的純粹是本能。
藍正青道,“那就好。你看看,哪裏能上去。沒想到靖琴先生這個地方,美是美,危險也是真的危險。”如果沒有這個平臺,只怕他們都已經死了,這也說明,他們命不該絕。
李安通看了一圈,邊上的紅果樹,在黃昏夕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奪目的色澤,她摘了兩個,放嘴裏,她的力氣已經恢復了將近七層,還有三層,需要食物的補充。
她不能死,宋仟敢推她入懸崖,仇還未報,文叔還被抓走了,她更加不能死。
可是這裏實在太陡峭了。兩邊全是光滑的峭壁,沒有一點突出或凹進去的糟,哪怕就是有一兩個,她也能順着慢慢爬上去。這麼光滑,除非有繩索,否則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她轉過頭,回過神,想對藍正青說話,但見他緊閉雙眼,忙蹲下身,只見他被刀砍中的傷口正在往外涌血,“叔叔!”文叔不在,藍正青就是她的叔叔。
藍正青悶哼了一聲,“怎麼?”他緩緩睜開眼。
李安通道,“你還好吧?”
藍正青道,“你上得去嗎?你上去再來救我,不然我要不行了。”
李安通道,“什麼不行了!”剛纔見他好像還是很好的模樣,怎麼一轉眼就不行了呢?
要知剛纔藍正青爲了李安通是提着一口氣,他本就有傷,後又斷了腿,如今見她沒事,傷口急劇惡化,半點氣力也沒了。又加之昨晚把袍子給李安通蓋了,着了風寒,是以此刻半條命都去了。
“叔叔…”李安通焉能不知,是藍正青一直在護着自己,她平日裏一直不屑他,打從心裏不肯認他,如今他這樣拼死護自己,心中感動,扶住藍正青,怔怔然地落下淚來。
藍正青見她低頭落淚,摸摸她的頭,“孩子。別哭。想一想,一定會有辦法出去,你叔叔我大難不死,十多年前死不了,如今也死不了的。”
天再次暗了下來,還能聽到鴟鴞凌厲的聲音,李安通扶着劍,心想着如果鴟鴞來,她就一劍砍死這些猛獸,以護叔叔安全。
藍正青傷口惡化,夜裏便開始發燒,說起了渾話。時而說大哥對不起,時而說阿真,說的最多的還是他的大哥藍正龍,又喊着,“阿真,阿真。”
又是一陣疾風而過,藍正青大聲叫了一聲,“好冷啊。”李安通忙上前查看他的傷勢,所幸情況還不算太壞,懸崖邊光禿禿的,連個上藥的草藥都沒有。
她餵了些果子給藍正青,然後坐在他身邊,她的精力已經全然恢復了,可是一身力氣沒處使,只得坐那乾着急。心想,若是文叔在,他必然有辦法。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