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啓秀停頓了一會兒,“馬小姐,文叔,文叔已有婚約了。”
馬若男沉吟半響,“是孟家那位小姐嗎?我爹說了,他並不介意。還是文叔,你不喜歡我?”
趙啓秀道,“實在已有婚約,不能如此。”
馬若男眼睛一紅,似有千言萬語,“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爹是真心和你們趙家聯姻的。文叔!你這樣拒絕,未免,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她的眼淚似要掉下來,又害怕花了妝容,急着跺了跺腳,“反正爹說了,你如果不答應,就離不開這裏,你懂不懂。我也是…也是爲了你好!”她從未低聲下氣過,這也算第一次了。說着蹭蹭地跑走了。
見人一走。趙啓秀搖搖頭,皮相之苦,他今天才算真正懂得叔叔當年的苦惱了。爲什麼天遇都沒有這種苦惱呢。是啊,她氣質淡漠,腰佩兩把劍,尋常姑娘嚇都嚇死了,哪裏還敢表白呢。
一說到李安通,他的心就異常得柔軟,腦子裏回想她的音容,嘴角情不自禁地帶着笑意,又擔心她的情況,不由地眉頭緊鎖。
“我也是…也是爲了你好。”
這聲音。他心中猛地一怔,轉過頭來,只見一個高瘦少年站在他面前,黑灰色勁裝,雙襟帶點白邊,頭髮高束,用一根紅圈繩扎着,額邊照例是兩戳亂髮一張雪白的瓜子臉,極小,雙手負在身後,細腰還繫着兩把古劍,十分俊美,十分瀟灑。
又聽她道,“男子三妻四妾本屬正常,文叔,你這樣拒絕,未免,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李安通學着剛纔馬若男的口吻,然後捂住肚子哈哈大笑,又不能笑得太大聲,憋着滿臉通紅。
趙啓秀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強忍着把她拉入懷中的衝動,喊道,“天遇。”他第一次嚐到和心上人分別的滋味,宛如生死離別。如今見到魂牽夢縈的她,心中更是激動萬分。
見他如此,李安通也忘了嘲笑,拍拍他的肩膀,迴應着他,“文叔。”
趙啓秀聽着她清冷的聲音,心中一緊,她的聲音傳達心底,撞擊靈魂,似有別樣的情愫生出,許多人喊過他的名字,卻沒有人如她一般喊得讓他震動不已。
他推開她,燭火照着自己日夜掛心的人,望着望着竟出了神。要知,真正做大事的男子極少整日把情愛放在心上。趙啓秀從小熟讀古籍,看幾千歷史,一生專爲情癡癡瘋瘋的男子實在是他所看不上的人。
他從小就在大哥和叔叔的教育下,立志要做大男子,做大事情。連兄弟父母都比兒女情長要重要一點。可自遇見李安通,一切都似乎都不受他的控制。他情不自禁地爲她怦然心動,只覺得和她在一起只有歡喜,歡喜,歡喜。
有時也會困惑,覺得她貌如女郎,偏她的舉止都那麼瀟灑,比一般男子還要英偉。這些日子他思來想去,聰明如他,很快就明白這種情愫意味着什麼。可也明白這種情感,只能深埋心底。
原因有很多,首要一點就是李安通似乎對他並沒有這般對等的情感,她似乎只把他當兄弟…
趙啓秀跟着坐在她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李安通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又問了趙啓秀的。
原來當時李安通和藍正青正聊着,雪彥雪漪恰好上來抓走了他們,帶他們下山往長安方向而去。走到青雉鎮,殺出一波人來,又劫走了他,他上山才知道居然是青犢寨的人。
趙啓秀草草說完,李安通皺着眉,“很多問題。”
“你說。”
“那蓋顏他們呢?你大哥和青犢的人相識,他們來救你也屬應該,但是那馬若男爲什麼還要逼你成親,困你在這裏?”
趙啓秀道,“馬飛揚只救了我。蓋顏和馮翊還在雪彥的手裏。”馬飛揚的目標十分明確,就是趙啓秀,否則他們想一口氣從雪彥雪漪手裏救下三個人,也是極爲困難的事情。
至於青犢的人,雖然上次五樓內戰,馬飛揚背棄了趙啓演。但是聽說趙啓秀被劫的消息,既然看到了,還是不會選擇不給趙啓演這個人情,無論如何也要救下趙啓秀。
救上山後,馬飛揚本來打算把趙啓秀親自送回去,卻在路上得知,趙啓秀已經成爲陽湖範氏的繼承人,成爲范家第一號人物。這樣一來,趙啓秀登時就變得閃閃發亮了。
他打算讓女兒馬若男和趙啓秀生米做成熟飯,好巴結上陽湖范家這顆大樹。只要趙啓秀碰了馬若男,馬飛揚才肯放趙啓秀下山。
這樣的‘桃花’,趙啓秀是做夢都想不到。
趙啓秀把話說完,李安通又是大笑,撫着他的肩膀道,“我說文叔,不然你就將就一下吧。馬若男雖然長得黑了一點,也算是一朵桃花嘛。”
趙啓秀看了一眼她放在自己肩膀的手,如白玉一般,道,“我沒興趣。”
他沒想到成爲范家繼承人後,竟然會有這麼多的麻煩,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趙氏雖然沒落,但範氏的勢力在徐州一帶還是頭一號的,財力連朝廷都要忌憚三分。這也是戚威派人抓走趙啓秀的原因。
如今的范家繼承人除了一個半死不活的範紹輝,就是趙啓秀了。
李安通又問道,“你跟那雪漪雪彥相處過一段時間,他們都是什麼來路,尤其那個宋仟。”
趙啓秀點點頭道,“我正要和你和說。宋仟,長安衛所的指揮使,長安有二十四衛所,最厲害的叫西衛,次是東衛。西衛衛主叫顧澤,這個人最可怕的事情據說是曾經弒母,後出任西衛第三十二代衛主,上任十多年,在他手下死的人不計其數,他手下的人也極爲厲害。”
李安通聽到弒母,驚了一驚,“弒母…爲什麼?”
趙啓秀道,“不知道。據說他殺人是沒有理由的,所以人送外號‘顧玫瑰’。”
李安通道,“爲什麼叫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