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通就停在那裏,“我,”
孟玉宸緊張道,“我什麼啊?”他還想着設計李安通,帶她去妓院,現在什麼妓院都不想去,家纔是最安全的。
“事情很多疑點。”她道,“特別多……”
“比如?”
“那隻狗,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啊!”
李安通扭扭捏捏,有點不好意思,“主要是我好像沒把銀子給她。”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銀子又回到了她這裏,何時?難道楚娘從未接手?
好像是楚娘看了一眼,很自然又把銀子塞回了自己手中。那動作自然地就像打賞,當時她也沒在意。
可現在想一想,未免太順手了一點。
“天啊!通哥,你開什麼玩笑啊。”
李安通也覺得有些對不起孟玉宸。因爲她也不想回去。
“那我們!”
“不!”孟玉宸拒絕道,他現在覺得那個地方到處都瘮得慌,“死也不回去。算了吧。我們叫別人來給。”
“好吧。”
兩人繼續前走,“可是,姐姐會以爲,我們是故意帶走的。子麗……他們今晚又有婚事,也許急需這筆錢。”李安通又停住腳步。
孟玉宸急道,“關我們什麼事情啊,我們已經送錢給她了,她就當自己丟了罷!”他又想了想,又道,“我們讓別人送給她。我們別回去。”
可他們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拉住一個人,可問一個人都搖搖頭,說不敢去。即使答應了,走出不遠,就把銀子送回來,說什麼也不肯送。
“還是我去吧。”把銀子放下就走,想來也不會出事。
孟玉宸望望昏昏的天,無奈道,“那好吧。”
“你先回去。記得告訴文叔,讓他也別擔心。”
想到趙啓秀,孟玉宸心想,若是趙啓秀,他會怎麼做?他肯定陪着一去回去。怎麼他孟玉宸就做不到了?
“我想了想,還是跟你一起回去。我們放下就走。”
“你別去。”
“爲什麼?你嫌棄我。”
“若真的有事,我尚且可以自救……”
“我不用你救。走吧。”
兩人掉轉方向往回走。
此刻黑暗漸漸籠罩着大地,遠處的樹木也黑乎乎的,尖尖的,像獸脊一樣,沒了白日裏的青翠,顯得有些恐怖。
黑夜一旦來臨,就是徹底地漆黑了。
過去是跑着去的,現在再去,雙腿都像灌了鉛。當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好冷。”
也不知怎麼的,孟玉宸撫了撫手臂,是心怕還是人冷,只覺得越近,越不安。
“我沒多餘的衣服給你穿啦,你忍忍吧。”
“你可以摟着我一起走嘛。”
“……”她依言張開手臂摟住他,真是少爺,和趙啓秀天差地別。
他順勢貼近了一點,嘻嘻道,“溫暖!”
快到之時,就見白日裏的屋子亮着燈,這周邊沒有多餘的房子,白日裏沒感覺,晚上看未免荒涼了一些。
“你就在這裏等我。”
“你小心。”他也只能陪到這裏。
沒有想象中的吹吹打打,迎接送親,李安通笑了笑,都是孟玉宸在身邊一驚一乍的,引得她也害怕起來。
其實根本沒什麼嘛。
不過一句玩笑話而已。
她定定神,繞過籬笆,不過大黃呢?這狗讓她印象深刻,可並沒有聽到它的犬吠聲,哪去了?
這屋子也太安靜了一點。
繞到窗子後面,戳了一個洞,朝裏看,廳中無人,楚娘不在,但赫然,地上有一大攤鮮血,從廳外一直延至房裏。
她心中一驚。
房間和外面的廳隔着布簾,看不到裏面。
明顯有事,她若就此離開,真的出事了怎麼辦?她想了想,走到門前,喊道,
“阿姐,你在嗎?是我,李安通。白日裏來過。”
她喊了幾遍,孟玉宸此時也發現了不對勁,過來問道,“還不走?”
“裏面有血。我覺得出事了。”
聽到血,孟玉宸已經發暈了,“血?那我們還不跑啊?”
“我想進去看看。”
“李安通。你別作死行不行!這也許是樁兇殺案呢,關你什麼事情。快走快走。”
李安通皺皺眉,“我得進去看看再走。你害怕,就先走吧。”
“我害怕?!”孟玉宸有些氣惱,“進去若是有危險怎麼辦呢。你出事了,文叔一定怨我。”
“他幹嘛怨你?我是我,他是他。放心吧,我會保護自己的。”
“你——”孟玉宸吼道,“你這個人怎麼完全不顧及別人的好心。叫你不要涉險,你還不領情!”
“……子麗。”她微微一笑,“謝謝你。你先回去,我很快回來。”
他其實心中害怕得很,可也沒想到李安通會這麼固執!還有多管閒事……
“還是我陪你去吧。”
兩人推門而入,廳腳暗着一盞明黃的風燈,佈置和白日裏並無二致。
好像也不是,多了一本書,書名《三生傳說》,前言說,“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莫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
書里正是今日柴永春講的故事,只是有結尾。
書裏寫道,“當晚,徐生來到女子的房間,和她成婚。第二日,人們發現女子死在牀上,血則已經被放光了。”
她粗粗看完,也不敢看太仔細。這結尾倒是和她往日聽的很不相同。
放下書,挑起布簾,往裏探去,“阿姐?”
布簾後是兩個房間,而血跡一路通到盡頭的房間。
木質廊上只有他們行走的聲音,其他什麼都聽不到。李安通拍拍孟玉宸,示意他別抖了,搞得她也有些怕。
推開盡頭的房門,月光撒了進來,只見地上赫然是一具血肉模糊的狗屍……
孟玉宸啊了一聲,先是嚇得直打哆嗦,後更纔是在邊上狂吐起來。
是大黃。太殘忍了。到底是誰!
李安通懼心盡褪,只剩滿滿的悲憤,但想想此刻先是先離開爲好,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呢。
她拉住孟玉宸就往門口跑,走到大廳,只聞到一股奇異的芳香,味道奇異極了,她剛想閉氣,氣味已經進入體內,眼前人影晃動,整個人軟了下去。
她強打精神,想睜開雙眼,可一股強烈的力對抗着襲來,身體上的無力感實在太強烈了,甚至比死亡還痛苦。
過了一會兒,李安通模模糊糊地看見阿姐和柴永春走了進來……
只聽阿姐對柴永春道,“把他們送給一棺青,就說是我的命令。”
“三姐,不親自處置嗎?”
“畢竟是阿衍的朋友。”
只聽到這裏,李安通便徹底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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