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宛舒話還沒說完,趙李氏就炸了,“好啊,你個滿嘴嚼蛆的東西,你到底安的什麼爛心!一會兒說你四叔沒病,現在又說他有病了!”
“還好意思誇自己會醫術,你要是有這本事,我就喫糞!”
“我看你就是見不得你四叔好。真的是好歹毒的一顆心,你四叔也不礙着你什麼,你竟然還詛咒你四叔聾了!你看我現在不撕爛你這張臭嘴!”
趙李氏一聽趙宛舒說自己兒子耳朵真有病,心裏又氣又急,挽起袖子就要給她好看。
她早就看這小賤人不順眼了,現在正好名正言順地打一頓出口氣!
苗正陽攔在趙宛舒跟前,“李氏,你鬧夠了沒有,阿宛是正正經經給看病的!怎麼,難道聽得好話,聽不得不好聽的?”
“既然如此,你們就自己去城裏看病去,拉着阿宛做什麼?”
趙宛舒一點都不意外趙李氏的態度,見她還一副不罷休的模樣,她懶懶地擡了擡眼,“是啊,我學藝不精,還真不好耽擱四叔的病情!”
“奶奶還是趕緊地把人送去城裏,找醫術高明的大夫看診去吧!”
“這要是真耽擱了,這耳朵可就沒救了!”
趙四江本來就沒病,但趙李氏擺明是看不上她,找機會挑刺。
趙四江開始還有點怕他爹孃聽信了趙宛舒的話,現在見他娘恨不得吃了趙宛舒的模樣,心裏就樂了。
他順勢捂着耳朵,就在地上乾嚎了起來,“我耳朵疼啊,我難道要真聾了嗎?”
“孩子他爹……”馬翠翠急了,忙扶住了他,“你到底怎麼樣了?”
趙四江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道,“翠兒,我要是聾了,你就找個機會再嫁,再找個好人家,我不能誤了你後半輩子啊……”
“相公……不會的,不會的……”馬翠翠這回淚水都嚇出來了,她急急忙忙地轉身朝向趙李氏,“娘啊,求求你,救救相公吧!他是我們四房的天啊,他要是有個萬一,我和幾個孩子怎麼活啊!”
“鎮上醫館多貴啊!那都是給富貴人家看病的,咱們湊哪門子的熱鬧。咱們家哪兒來那麼多錢啊?”張冬梅聞言,反射性地反駁了回去。
她覷了眼地上裝模作樣哭嚎的趙四江,一眼看出其中利害,“我看哪,阿宛說的也不一定是錯的。指不定四弟根本沒有病,指不定是爲了爹孃給幾兩銀子花花!”
“這事兒四弟以前也沒少做……”
張冬梅不樂意家裏給出銀子的。
她還欠着村裏幾兩銀子,如果給老四看病了,回頭她沒銀子出,村長肯定不會樂意的。
而且,在她看來,公中的銀子以後就是他們大房的了。
憑什麼給四房花用?
“你胡說!”馬翠翠氣得眼睛都漲紅了,見張冬梅還一副落井下石的悠閒模樣,氣得衝上去就跟她撕扯。
“你個黑心爛肺的狗東西,你是想害死我們全家是不是?”
“我們看病花錢?難道你找茬賠給村裏的錢就不算錢嗎?你家容濤讀書就不花錢嗎?咋輪到我家就是湊熱鬧?”
“我相公的耳朵都出血了,你是瞎了嗎?我給你也戳一下,看看你是不是也是裝病!”
說着,拔了頭上的髮簪,就要往張冬梅的耳朵裏捅。
張冬梅雖然不怕打架,但她上回剛捱了打,渾身都疼得厲害,現在被髮瘋的馬翠翠掀翻在地,眼見那尖銳的簪子朝自己刺來,她嚇得尖聲直叫。
“哎喲喂,娘啊,爹啊,救命啊,要殺人了啊……”
場面一度有些失控,趙有根夫婦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這兒還有村長看着呢,老四還疼得哭嚎呢,她們居然還有心思爲了錢打架。
趙李氏氣得衝進去,抓住行兇的馬翠翠就是一個大耳刮子,終於是讓人安靜了下來。
“你們吵什麼吵?這是像什麼樣子,要是鬧出人命,我絕對饒不了你!”
捱了耳光,疼痛總算是讓馬翠翠安靜了下來,頭髮沒了簪子彆着,披散了下來,讓她顯得很是頹然。
張冬梅得意了覷了她一眼,假惺惺道,“四弟妹,你幹什麼突然發瘋,你別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雖然平時兩人關係還算和諧,但是現在兩人的塑料妯娌情,到底是因爲這幾兩銀子給鬧沒了。
馬翠翠捂着臉,委屈得淚水直流,“娘,”
馬翠翠捂着臉,望着冷漠自私的張冬梅的面容,突然就委屈了起來,淚水直流,“如果你們不給孩子他爹看病,讓他有個三長兩短,我……”
她的眼眸掃到旁邊嚇呆了的趙榮祿,摟住兒子,她就尖聲道,“我就帶着你們的孫子吊死在你們老趙家的門前,讓村裏的大夥兒都看看,什麼叫做要錢不要命的人家!”
“我看趙容濤還有臉讀書不!還有誰敢嫁進你們趙家!”
“你——你個喪門星,你是想害死我們全家啊!”趙李氏握起拳頭就來打人。
“好啊,你要是想死,那趕緊去上吊啊!”
“你當我是被嚇大的啊!”
“夠了!”趙有根真的是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黑着臉,呵斥道,“鬧什麼鬧?都是我兒子,我難道還會看着他死了不成?有病就治!”
趙四江也適時地哭訴道,“我要是聾了,我還活着幹什麼,我不如死了算了啊,我不能拖累爹孃啊,兒子心疼你們啊!”
“孃的兒啊!”趙李氏注意力被拉回,忙摟着他道,“別怕,你不會有事的!老頭子,這下怎麼辦?咱家也沒多少錢了,還有債……”
說着,她看了眼旁邊的苗正陽。
別看趙家好像在村裏很體面,但其實供個讀書郎很喫力,家裏上下基本都算是喫糠咽菜的來維持的。
這回又是給村子裏錢,又是看病的,哪兒有那麼多錢造!
“這人難道還能不治嗎?”趙有根沒好氣地回道。
不過,他也考慮到這個問題,看向了苗正陽,“正陽啊,你也看到我家這攤子事兒,總不能真的讓個好好兒的孩子聾了吧!你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