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業火令 >第三十九章 景長天
    “送到了。”彭飛恭敬答道,自上次太子遇刺後,他便被景長天調到了身側。“只是您不是說此事要緩緩嗎?怎麼突然又告訴序凝公主了?”

    “哼!”徐闊在一旁不滿道,“殿下!末將就搞不明白,那個娘們兒到底哪讓您如此中意!您對她上心,還特地上門求娶,她反倒好,說瀟灑兩年把你糊弄過去。拒婚也就罷了,這纔多久?便與那個叫何九霄的小白臉郎情妾意,把您置於何地?”

    “本王的事,何時輪到你置喙了?”景長天淡淡瞥了徐闊一眼後就不再理會他。但就這一眼,便讓徐闊渾身汗毛倒豎。隨後,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給徐闊和彭飛解惑:“若是打着本王遇刺名號要求秦羅去查此事,誰知要等多久?但是告訴她,她心中自會有她的計較。‘煞星’若沒點頭腦,早就被喫得骨頭都不剩了。至於她要怎麼查,全看她的本事吧。本王這也算是賣個人情給她,起碼她不會再因爲本王強行送她匕首一事不滿。”

    徐闊與彭飛面面相覷,特別是徐闊,覺得自家太子一定是瘋了,用刺殺之事給一個女人送人情?若不是聽說當晚刺客全都被處決了,他甚至覺得這就是他家太子演的一齣戲。

    其實景長天回霸夏之後,的確再未同任何人說過遇刺一事。原本他想等到過完年之後,再找羅煙凝細說。但留在秦羅的探子來報,說整個長序城都已經傳遍了羅煙凝與何九霄兩情相悅,若是他再不做點什麼,恐怕這隻狡猾的小狐狸就要被人拐了去了。

    至於他爲何會對羅煙凝有意,還得從兩年前說起。

    兩年前的炎夏。

    景長天剛在邊關立下軍功,南夏皇帝景濯也就是他的父親召他回朝,要對他進行封賞。景濯對這個兒子相當滿意,文韜武略,有勇有謀,聰慧過人。

    當時的太子,他大哥,擔心他軍功加身會動搖自己太子之位,於是在有心人攛掇下,情深意重去半路接他。他們兄弟怡怡,情同手足,太子歷來又對兄弟們愛護有加,因此景長天對他毫無防備。

    一頓晚飯後,景長天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無力。他的太子大哥面目猙獰地對他說:“三弟!對不住了,你越是讓父皇喜歡,本宮便越是坐立不安。只要沒了你,太子之位就不會再有人來爭搶。”

    那會兒景長天才知道,他被自己的好大哥下了南夏後宮專門處置宮妃的劇毒“芳飛”。

    芳飛毒性霸道,從血液擴散至全身,從皮膚開始潰爛,能使人容顏盡毀,最殘忍的是後宮陰毒妃嬪會在中毒人身前放一面鏡子,讓她們飽受身心雙重摺磨。若無解藥,兩個時辰之內必定死得面目全非。而就算有解藥,毀掉容顏也是足夠的。

    景長天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心保衛邊疆,輔佐太子,結果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被下了專門給婦人用的毒,這簡直是對他莫大的侮辱!

    悔恨和不甘充斥着他的內心!他用盡全力想拔劍殺掉太子,然而卻被太子親衛輕易阻止!一身渾厚的內力,一身登峯造極的武功,在毒藥面前毫無用武之地!他絕望了……

    在失去最後一絲意識前,景長天感覺自己被扔到了山澗,這下連收屍的人都不會有了,何其悲哀啊!

    再次睜開眼睛時,景長天不敢相信自己沒死!他腦中一激靈,便想翻身起來,立刻回到霸夏找太子報仇!

    然而他想動一下卻發現渾身無力,除了眼睛,哪都動不了。這時他才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是誰救了自己?是誰替自己解了毒?

    景長天在一連串疑惑中漸漸安定下來。他現在誰都不敢信,誰都不想信。他甚至懷疑救下他的人別有用心!但他還是要感謝此人,給了他可以報仇的機會!

    就算全身殘廢又如何?只要腦子還在,他景長天就能翻身!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報仇,而是要趕緊見到救他的人,既然能替他解毒,定有辦法讓他好起來。

    景長天本就目力過人,再借着月色打量了一下週圍,便不難看清自己在一個簡陋的屋裏躺着。

    他想問這是哪,嗓子卻乾裂得發不出一絲聲音。

    但當他眼睛轉向窗外時,他驚呆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原本費勁的呼吸變得更加喫力!

    屋前小河畔,一位身姿卓絕的女子正在河邊沐浴!月色下,女子嬌軀顯得更加潔白無瑕,起伏的線條被月光勾勒得誘人無比......僅是側身和銀色面具沒有遮住的下頜就幾近完美。

    景長天喉嚨動了動,原本乾裂的嗓子更覺火辣。心裏一邊暗惱自己登徒子,一邊又捨不得移開眼。

    不過女子很快洗好,將一襲黑色衣裳披在身上,正了正面具,步履輕盈的朝屋子走來。旖旎風光不再,他迅速調整呼吸,再次閉上眼睛假寐,生怕被看出醒過的端倪。

    女子進屋後點了燈,嫺熟地生火燒水,之後便沒了動靜。

    景長天最終耐不住好奇,睜開眼睛朝她望去,見她安靜坐在桌前翻看着書頁。

    眼神剛落到她身上,她便擡頭清冷地看着他:“比我想的早醒了一個時辰。水還沒好,一會再給你喝。”說完,她又低頭自顧看書,不再理會景長天的目光。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火上燒着的水咕咕作響,女子剛把水倒進茶杯,門外就響起了連串腳步聲,聽聲音估計有十來個人。

    她淡定地將茶杯擱在桌上,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閣下可曾見過一位受傷的男子?”門外有人問道。

    牀上躺着的景長天聽見這聲音怒從心起,無法動彈的身子不禁繃得緊緊的。

    說話之人正是他好大哥身邊的親信爪牙!是那晚置他於死地的兇手之一!若是可以,他恨不能立刻衝出去將他們全部殺掉!同時他心裏有一絲慌亂,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子會如何做?自己會不會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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