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煙凝這一聲,驚得剛纔碎嘴的人氣都不敢出。他們哪能想到公主殿下會如此光明正大地爲甯莞莞撐腰啊?!以前沒聽說過她跟雙月殿有交集啊!
羅煙凝凌冽地掃了一圈,不少人默默地低下頭,生怕被她看見。
本來她不想說話,但這些人口無遮攔,她實在聽不下去。甯莞莞獨自出來江湖歷練有什麼錯?在座的這些,哪個敢說自己門派裏沒點所謂的旁門左道?
景長天是知道甯莞莞的,見羅煙凝出頭,他輕笑:“她倒是護短。”
顧君懷嘆氣,似乎在爲羅煙凝鳴不平:“小師妹根本不是這些人想的那樣。世人對她成見太大了。”
“太子不也是個護短的?”路淺歡調侃。
“哈哈。”景長天笑得悠然自得,“路姑娘看得通透。”
路淺歡別有深意的笑道:“太子表現得明顯,只是那傻丫頭如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值得更好的。”景長天語氣平靜,但看向羅煙凝的眼神透着勢在必得和濃烈的溫情。
顧君懷沒有插話,他好奇小師妹什麼時候跟雙月殿的聖女關係那麼好了?他探究地看着臺上那個聲音甜美,長相嬌麗的女子。
臺上。面對眼前的嬌俏動人女子,邢鋒硬朗的臉變得柔和:“莞莞姑娘……”
話音未落,就被甯莞莞脆生生的打斷了:“你還是叫我甯姑娘或者甯莞莞吧!咱倆還沒那麼熟呢!”
邢鋒麥色的臉上飛來兩道紅暈,笑得羞澀:“甯姑娘,你先出手吧。”
倒不是邢鋒多情,只是嬌小的甯莞莞站在人高馬大的他面前,讓他情不自禁地生出強烈的保護欲。
甯莞莞哪顧得上這些?她與邢鋒拉開距離,朱脣微啓,陣陣怪異的曲調從她口中飛出。邢鋒剛開始覺得無礙,可離甯莞莞越近,越覺得腦袋發脹。他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臺上根本不允許他猶豫和手軟。
不能近身,他只得把剛收起來的流星錘再次拿出來。流星錘飛向甯莞莞,但邢鋒被這怪異的曲調擾得心神不寧,無形中力量小了許多,讓甯莞莞輕巧避開,流星錘再不似與賀蘭打鬥時那般犀利。
而甯莞莞,時不時瞅準時機,對着邢鋒拳打腳踢。粉拳看着可愛,力道卻不小!每當邢鋒想要還手,她口中的曲子就會大上幾分,令邢鋒頭痛欲裂,束手無策。不過一盞茶,他就自覺宣告落敗了:“甯姑娘果然好手段。”
甯莞莞口中吐出一片葉子,笑眯眯地抱拳:“承讓承讓。”
羅煙凝失笑,剛纔自己給她一串青棗,沒想到棗上未摘的葉子,反倒成了她的武器。
正當衆人在考慮如何擊敗甯莞莞時,紫玉庵堇榮師太慢慢睜開眼睛:“澄靜。”
“是。”被堇榮師太叫到的那位長相清秀的小尼姑從人羣中走出,揹着琴上臺了。上臺後她席地而坐,不急不緩地將琴擺在腿上,帶着佛家獨有的梵音從琴中緩緩流出。
在場一些功力較弱的人,有的用手堵住耳朵,有的乾脆直接封閉了聽覺。
甯莞莞與澄靜的音律剛開始還不相上下,但隨着笛音越來越急促高亢,澄靜的琴聲已經壓制不住了!她手指顫抖,一音錯,全曲破。
澄靜光潔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她擡手想重新在笛音中找回自己的音律,笛聲戛然而止。
“再彈下去,你會受重傷的。”甯莞莞認真地提醒道,清脆的聲音裏滿滿的嚴肅。
澄靜不可思議的看着她,自己並沒有發現哪裏不對,難道她故意哄騙自己?
“澄靜,下來吧。甯姑娘說得沒錯。”堇榮淡然開口,對澄靜的落敗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澄靜乖巧地揹着琴,深深地看了甯莞莞一眼。雙月殿武功詭異,江湖上大都不屑於他們來往。但這個聖女,似乎不壞。
甯莞莞友善地充澄靜笑了笑,澄靜不由得彎了彎嘴角,纔回到師父身後。
臺下似乎沒有人願意再上來,氣氛逐漸變得尷尬。這時,冷少卿衝着少林寺方向開口:“拈花論道旨在切磋武藝,空劫大師,不準備讓弟子上來練練拳腳麼?”
空劫淡薄地笑了笑:“戒塵,既是冷盟主要求,你就上去討教一番罷!”
戒塵是誰?衆人不明所以,少林寺裏之前沒聽說過這個人。角落裏一個不起眼的小和尚站了起來,雙手合十朝空劫行了一禮,而後緩緩向臺上走去。
待衆人看清他的臉時,周圍陷入一片寂靜,男女老少無不被戒塵的模樣驚呆。彷彿這般模樣的人,不該屬於凡間。
他肌膚勝雪,眉目如畫,脣紅齒白,鼻樑高挺,俊逸與景長天不相上下,容顏比路淺歡更勝幾分。他身上一塵不染,超凡脫俗的氣質,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對他的褻瀆。
羅煙凝不禁疑惑,這樣的男子,怎麼會出家爲僧?
臺下的郭俊俏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這和尚的味道,好美!蕭桐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腦門,她纔回過神來。
而臺上的甯莞莞,完全被驚呆了!心裏止不住狂喊:娘啊!我看見仙人了!面對這個好看得不似凡人的和尚,她竟然不忍心出手?
戒塵手上套着一串血紅的念珠,與他白皙的肌膚成了鮮明的對比,他雙手合十,微微行禮,語氣中沒有任何情緒:“甯施主,請賜教。”
甯莞莞連忙回神:“哦!”
相較之前頭痛欲裂的曲調,甯莞莞換成了柔和的調子。聽起來似乎沒什麼殺傷力,但對內力的干擾不是一般的強大。
可戒塵彷彿沒聽見一般,一手玄空拳使得甯莞莞應接不暇,只能不停地用輕功躲避,保證嘴上的曲子不斷!
羅煙凝當即明白,這個戒塵定是將少林絕學洗髓經練了個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