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悄悄推門進來本想叫醒她,見她出神,便走到她身邊輕輕開口:“殿下,該去烈陽湖了。”
羅煙凝點點頭,掀開被子,坐在牀沿又走神了。
“殿下,身子不舒服麼?”玉昭打來溫水,見她還是這般模樣,有些擔心。
她接過玉昭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臉:“沒事,做了個夢。”
說完,她起身穿上一襲寬大的玄色袍子,御着輕功出了王府,離烈陽湖還有一半路程時她才戴上面具。
到了烈陽湖纔看見言歲離早已等在那裏了。
“言閣主今日來得挺早。”她調笑,歷來都是別人等他,沒想到這次竟然來得那麼早。
見她來了,言歲離笑道:“玉姑娘。”
她微微頷首:“看來言閣主有好消息了?”
言歲離面色凝重:“在告訴玉姑娘消息之前,言某有個問題,還請玉姑娘不要隱瞞。”
“你問。”她乾脆地應道。
“玉姑娘要找尋令之人,究竟是想做什麼?”言歲離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似乎不願意錯過她任何一絲表情。
“這個問題跟你得到的消息有關?”她疑惑地問。
“是。所以請玉姑娘不要隱瞞言某。”言歲離斬釘截鐵地回答。
她從未在言歲離臉上見過這麼嚴肅的神情,而風影閣歷來只談聽消息,不會過問原因。看來,這件事不僅是棘手,似乎還挺嚴重。
不過考慮了一下,她還是決定跟他實話實說。
“我只是懷疑尋令之人是想攪亂江湖,在武林掀起血雨腥風,挑起兩國江湖人士之間的爭端,以此讓兩國互生間隙。只有找到那個人,才能真正知曉他的目的。”
“就是這樣?”言歲離盯着她,有些懷疑。
“哼!”羅煙凝冷冷地看着,不悅地開口:“言歲離,你要聽實話,我告訴你了你又不信。怎麼?是覺得沒你風影閣我玉飛狸就辦不成事?還是說這樁買賣你不想做了?”
“玉姑娘,你誤會了。事關重大,言某不得不小心,並非不信任。”言歲離正色道。
羅煙凝並不答話,幽深的眸子讓言歲離心悸。
他走近羅煙凝低聲開口:“尋找業火令的事,的確只有秦羅和南夏的人蔘與。異邦人在這件事上,一個人都沒有出來。”
果然!羅煙凝瞭然,但她還是靜靜聽言歲離說。
“風影閣的兄弟假扮行腳商人查到異邦人地盤上,一無所獲。只是在一個小部落聽說尋令這件事不許他們去。那兩個兄弟問了緣由,部落裏的人也不清楚,只說是四王子的意思。那倆人怕被懷疑,不敢多問。”
“哪個四王子?”羅煙凝疑惑。
“他們說的恐怕是漠國大汗呼延恕的小兒子石頤斐。”言歲離皺眉。
“石頤斐?”漠國的情況,羅煙凝不甚瞭解,這個四王子也只是偶爾聽過名字。
言歲離點頭:“石頤斐智若近妖,在異邦人心中的地位很高。若非腿腳不便,呼延恕必定會將大汗之位傳於他。他頭上三個哥哥,平日裏不合,但唯一的共同點是都對石頤斐關懷備至。”
用一枚令,惹得秦羅南夏的江湖人互生怨氣,雖然看起來無傷大雅,與朝廷無關,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他能設計一件小事,也能設計一百件一千件這樣的小事,等到兩國民怨四起之時,所謂的結盟必然會崩塌!
“只是猜測。漠國老巢防衛森嚴,進不去。”言歲離嘆了口氣。
若是能輕易進得去,恐怕樊肅老將軍早就帶兵進去了吧?羅煙凝心想。
“另外,發出懸賞令的人前兩日來了信。”言歲離思慮半天才猶豫地開口。
“什麼信?”羅煙凝微眯的眼裏閃過一絲寒芒。
言歲離從袖中拿出信箋遞給她:“你自己看吧。”
羅煙凝接過信箋,看得格外仔細。
信是寫給風影閣的,那人在信中說若是玉飛狸願意與他聯手尋令,他可以現身見上一面。二人可以商討分食天下之事。
而如今江湖中人對玉飛狸之前發出的“金玉令”都抱有極大期望,畢竟業火令是傳言,懸賞業火令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難怪方纔言歲離會問得如此小心翼翼!他是在害怕啊!
看着言歲離略顯疲憊的樣子,想必也是這兩日焦慮所致。
見羅煙凝看完信陷入沉思,言歲離過了半晌纔開口:“玉姑娘有何見解?”
“這信...既是在告知我,爲何又會讓你看?你不覺得背後的人別有用心?如果真如你所猜測,背後之人是石頤斐,若我與他聯手,風影閣勢必會被牽扯進來。”羅煙凝像是自言自語。
言歲離自己也考慮過,但聽她把話挑明瞭,仍然感到心驚肉跳,若真是如此,風影閣就不再是獨立的存在,甚至...會成爲異邦人的爪牙!
這時,她輕笑了一聲:“不過我並不打算與他聯手,他這小心思算是白費了。”
但言歲離並沒有因此感到輕鬆,他臉上仍然猶豫不決。
“言閣主這是何意?”羅煙凝微微挑眉,難道他還在懷疑自己?
言歲離眼珠子轉了半天,才說道:“昨日風影閣收到呼延恕的信,想讓你爲石頤斐治腿。條件是白銀十萬兩,良駒三千匹。”
“呵呵!”羅煙凝眼神銳利,笑容狂妄,“言歲離,不是所有人給了銀子我都會治。若我治好那個所謂智若近妖的四王子石頤斐,他是不是還能親自披掛上陣掠我秦羅土地,殺我秦羅百姓?”
言歲離聽完她的話,神情不由得慚愧,他紅着臉說道:“是言某失禮,玉姑娘勿怪。”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僅不怪你,還可以告訴你,異邦人從我這兒討不到半分好處。相反,我還要毀了呼延恕和石頤斐的美夢。”羅煙凝眼裏閃過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