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業火令 >第一百零五章 賽馬
    這些都是他曾經在軍中養成的習慣。只有與馬兒成爲朋友,在戰場上纔能有更好的交流。

    掌櫃的替他擺上飯菜,感慨道:“如今很少看見像公子這樣的貴人還肯親自餵馬的了。”

    景長天不由得好奇地看着這個五大三粗的掌櫃,笑道:“很奇怪嗎?”

    掌櫃點頭,臉上帶着些許痛惜:“我在這六七年了,來來往往的客人都是把馬一栓,交給小二便不再過問,只管天亮,牽上喂得飽飽的馬趕路,哪管馬兒有沒有哪不舒服。”

    “你喜歡馬?”景長天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

    掌櫃的也不扭捏,大刀闊斧地往凳子上一坐,頓時笑顏逐開,滿臉掛上了神采:“嗨!但凡當過騎兵的,就沒有不愛馬惜馬的!”

    “噢?”景長天饒有興趣地望着他。

    掌櫃的見他不嫌自己囉嗦,臉上笑容更甚,就像遇到知己一般打開了話匣子:“公子,你可能不相信,當初我也是騎兵營的一員!營裏的弟兄們,個個惜馬如命,都盼着在帶着馬兒戰場上與異邦人一決生死!要是馬不幸戰死,那比死了媳婦兒還難受!”

    景長天心裏暗自發笑,這個掌櫃說話還真是風趣。一邊喝着酒,一邊聽着掌櫃眉飛色舞的說話,倒真有幾分像是在軍營裏。

    “真的假的?”景長天笑問。

    掌櫃的見他不信,豪氣地說道:“那能有假?戰場上馬就是命啊!那要是被人從馬上打下來,運氣差點,當場就被敵人斬殺了!你瞅我這腿上這疤,就是當初從馬上摔下來,被異邦孫子砍的!”說着,就把褲腿撩了起來。

    一道猙獰的疤赫然入眼,景長天不禁有些心酸的瞅了一眼掌櫃:“活着比什麼都重要。如今這傷不疼了吧?”

    掌櫃的一臉傲然:“公子!你千萬別這樣看着我!我跟你說,當時受了這傷,我還硬是斬殺了三名異邦孫子!等到了兄弟們來救我哩!”

    景長天說不上是什麼心情,他給掌櫃的倒了一杯酒,與他碰了一杯:“你是英雄。”

    掌櫃的豪氣喝完酒,裂開嘴滿足的笑道:“你是第一個肯信我的人。”

    景長天詫異,這還能作假?他那腿上的傷,明顯就是異邦人的彎刀所致。

    “你叫什麼名字?”景長天問。

    掌櫃的愣了一下,突然朗聲大笑:“哈哈!許久沒人問我名字,我都快忘記自己叫啥了!我叫孟洋。”

    “孟洋。”景長天咀嚼着這個名字。雖然他不曾聽說過,但這人身上的氣質騙不過他的眼睛。

    孟洋對景長天印象極好,又神祕地看着他,笑得有些驕傲:“我見你也是愛馬之人,要不要去看看我養的馬?”

    “行。那就走吧!”說完景長天笑着起身。

    “好嘞!就在前面不遠。”孟洋無比高興,又吩咐小二將沒喫完的飯菜端到景長天房裏。

    見景長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解釋道:“種糧食不容易,晚上公子要是餓了,就吩咐一聲,讓小二幫忙熱一熱還能將就喫。也給公子省點銀子。”

    “別家掌櫃都巴不得客人多喫,你倒好,還幫客人省銀子。”景長天戲謔道。這個孟洋有點意思。

    孟洋憨直地笑了笑:“不瞞公子,當初我也是喫過苦頭的人。上了戰場哪能天天喫到白米飯?好多次都是幾天幾夜才喫一頓飽飯,難免小氣了些。還望公子別見笑。”

    “朝廷不是撥了軍餉下去麼?”景長天不動聲色地問道。

    孟洋滿不在乎地白了他一眼:“軍餉不也得省着點喫?那還有受了傷的兄弟,光給我們吃了,他們咋辦?”

    這些話句句直擊景長天心窩,一時間他竟然找不到說辭。

    “到了!公子快看!那些都是我的馬!”孟洋沒留意他的神情,興沖沖地指着一片草海。

    草海上有五六匹駿馬正悠然自得的喫草,又有兩三匹在一旁玩樂。

    景長天走近了,才發現這幾匹馬被孟洋養得有多好!即便它們沒有奔跑,景長天都能想象得到它們四蹄翻騰,長鬃飛揚的模樣會有多驚豔。

    他摸了摸其中一匹,嫺熟地與馬做了簡單的交流,他滿意地笑道:“果然是好馬!”

    孟洋自豪地開口:“那當然!好多達官貴人想買,我都沒賣呢!”

    “爲何不肯賣?”景長天好奇的問,孟洋看起來並不富裕,這裏任何一匹馬牽出去都夠他喫上好幾年。

    孟洋得意地笑了笑:“當然不賣!等咱們南夏軍隊去打異邦孫子的時候,我就把它們全部送給將士們。”

    景長天沒由來的笑道:“孟洋,要不要比比騎術?”

    孟洋不可思議地盯着景長天:“你真要跟我比?我可是騎兵團出來的!”

    “來吧!”景長天翻身上馬,挑釁地看着孟洋,動作飄逸瀟灑。

    “來就來!”孟洋豪邁地上了馬。

    “駕!”

    兩人異口同聲,兩匹馬瞬間在草海里疾馳奔騰!二人更是英姿勃發,互不相讓!

    景長天心裏說不出的動容,孟洋是軍人,他也是,這般情形彷彿就像回到戰場上,令人熱血沸騰!他不再是太子,孟洋也不再是掌櫃。

    所向無空闊,真堪託生死;驍騰有如此,萬里可橫行!

    一盞茶後,二人停了下來。孟洋心頭也有了疑惑,這個公子爲何騎術這般了得?

    但景長天率先問道:“孟洋,你以前是哪個騎兵團的?”

    孟洋呆呆地回答:“清州騎兵團的。”他爲何要問這個?是在懷疑他不是騎兵嗎?

    清州是離蕪國最近的城池,那裏一年之中有六個月都是寒天凍地。資源雖然不匱乏,但是條件比其他地方都艱苦。

    “童單行麾下?”景長天盯着他,目光灼灼。

    “啊。”孟洋木訥地點頭,“你怎麼知道?”

    景長天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問道:“看你不過三十,爲何解甲歸田?”

    “家中老母親病了,無人照料。那些日子腿傷太重,上不了戰場,將軍便讓我回家照顧母親,順便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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