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清聽見這話,有些急躁,恨不能玉飛狸像給自己下藥那樣給呼延恕也來一下!
“呵!”羅煙凝輕笑,雲淡風輕地看着他,不近人情地開口:“呼延恕,你也別忘了,當今世上除了我玉飛狸,沒人能治好石頤斐的腿。若是你想違背約定,現在就可以說。只要你開口,玉某立刻就走。”
羅煙凝坐在馬上氣定神閒,眼神冷漠,彷彿絲毫沒把呼延恕手中的百姓放在眼裏。
身後秦羅將士似乎有些詫異,童清這幾日沒見過她這般冷漠,心中也很訝異。
而蕭梧和雲三清楚的明白主子這是欲擒故縱。
呼延恕陰狠地盯着她,腦子裏飛快地盤算着這番話的真假。
然而,無論呼延恕怎麼看,羅煙凝眼裏除了冷漠之外再無任何情緒,彷彿她站在這裏僅僅只爲走個過場而已。
一陣微風吹過。終於,呼延恕隱忍退讓了,他不想拿石頤斐的腿開玩笑。
他打了個手勢,漠人的隊伍讓出一條道,那輛華麗的馬車緩緩走上前來。
羅煙凝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她身後的秦羅軍隊微微鬆了口氣。
“請吧,玉、姑娘。”呼延恕頓了頓。
羅煙凝坐在馬上沒動,閒適地說道:“玉某沒記錯的話,你可是承諾過,見面之時先釋放五百人。”
呼延恕臉色微變:“怎麼?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要本大汗放人?”
“行吧,不過人怎麼放,玉某說了算。”羅煙凝勉爲其難地開口。
呼延恕咬牙切齒應道:“只要你能保證治好他,聽你一次又何妨!”
這是呼延恕第一次體會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甚至懷疑自己中了玉飛狸的圈套!
羅煙凝看了雲三和蕭梧一眼,兩人立刻心領神會地跟了上去。童清剛想和他們一塊兒上前,羅煙凝卻低聲阻止道:“你守在這裏。一會兒要安營紮寨。”
童清只好訕訕地點頭答應。
三人到馬車前翻身下馬。剛準備讓馬伕把車門打開,呼延恕不放心地看了蕭梧和雲三兩眼,緊張出聲阻止道:“只許你一人進去!”
羅煙凝譏誚地開口:“呼延恕,你越是這樣在乎他,越是讓他招人嫉恨。玉某如今站在這裏面對你兩千人馬都不曾畏懼,你在怕什麼?在你心裏你兒子重要,可在玉某眼裏,他不過是換取兩千百姓性命的工具而已。”
“你…”呼延恕怒目圓睜,他身邊的侍從更是忍不住亮出了兵器!
羅煙凝面不改色地打斷他接下去的話:“既然你怕,那就把他擡下來。”
“大汗,四王子虛弱,不能吹風太久。”巫醫湊到呼延恕耳邊說道。
呼延恕思慮片刻後,盯着羅煙凝,見她執意要帶着這兩個隨從,只得咬牙道:“本汗跟你進去!”
“請便。”羅煙凝不屑地笑道,“不過玉某提醒你一句,最好別耍什麼花招。你們父子的命在玉某看來,比那兩千百姓值錢多了!”
馬車很寬,容納他們綽綽有餘。上車後,羅煙凝目光落在躺在牀上的石頤斐身上,他面色蒼白,一看就是失血過多。長相陰柔,又是一臉病態,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那雙眼睛乍看之下清澈無比,可實際上眼底是無盡的深淵。
羅煙凝走到他跟前,負手而立,與石頤斐的目光近距離地碰撞在一起。
她的眼睛雖然看起來沒有神采,可石頤斐卻有一種被人剝光了打量的感覺。雖然隔着面具看不到她的樣子,但有這種眼神和膽色的人,豈會是泛泛之輩?
羅煙凝看到他肩上新鮮的傷口,頓時猜到了三王子呼延德是怎麼死的。
“勞煩玉姑娘了。”石頤斐輕聲說道。
“伸手。”羅煙凝衣襬一揮,毫不客氣地坐到牀沿。石頤斐語氣雖然禮貌和氣,但那雙眼睛讓她覺得這人根本不是看到的這樣。
石頤斐從被子裏伸出手,羅煙凝淡定地把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沒想到他真的一點內力都沒有。
這雙手雖然纖巧修長,可泛黃的皮膚讓人生不出好感。但是指尖傳來的寒涼之意,讓石頤斐身上汗毛倒豎!彷彿身上汩汩流動的血,被凍住了一般!
當初陷入雪地中的懼意,如同瘋涌的潮水一般向他襲來!
石頤斐眼神複雜地盯着眼前帶着面具的女人看了許久,彷彿想將她看穿!奈何這個女人眼神中沒有半點情緒,甚至連暴露在面具外的嘴角都沒有動過一下!這種感覺讓他極其不安,從來沒有人能在他面前掩飾得如此完美!她的心思真的就深到這種地步了嗎!
察覺到他的目光後,羅煙凝擡起眼皮,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妄想看穿她的心思,石頤斐未免太小看她了!
不過石頤斐憑着這副弱不禁風的身子,能在如狼似虎的漠國活下來,並深得呼延恕的寵愛,倒也讓她刮目相看。
“半天了!還沒看出什麼嗎!”呼延恕在一旁不耐煩地發了句牢騷。
蕭梧粗着聲音,不悅地開口:“你兒子的腿壞了那麼些年,難道還指望我家主子看一眼他就能站起來?你最好別出聲打擾我家主子,萬一診錯了,你別後悔!”
提到石頤斐,呼延恕就沒法發作!又見玉飛狸正專心致志地號脈,他回頭狠狠地瞪了雲三一眼!雲三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雖然沒出聲,但那張笑臉,在他看來就是嘲笑!
蕭梧差點沒笑出聲,雲三則是一臉委屈。
片刻之後,羅煙凝收回手,輕輕舒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地弧度。
她這是何意?石頤斐腹誹道。
“怎麼樣?!”呼延恕急不可耐地跑到羅煙凝面前問道。
羅煙凝氣定神閒地開口:“麻煩是麻煩了些,不過也不難。”
“那你快給他治!”呼延恕焦急地說道。
“父汗。”石頤斐低聲喊道,“玉姑娘都還沒說兒子這腿是怎麼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