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未等他倆開口,景長天就先說了。
聞着沖天的酒氣,二人看向景長天的眼神有些怪異。
景長天將她抱進營帳後,想去打點水給她擦擦臉。剛走了沒兩步,蕭梧和雲三追了上來。
“景太子,你沒把我家主子怎麼樣吧?”雲三笑眯眯地問道,攏在袖中的手,捻着一枚暗器。
蕭梧也笑了:“雖然景太子對我家主子情深意切,不過在下覺得…”
這倆傢伙把他景長天當成什麼登徒浪子了?景長天不悅地盯着他倆,冷冷地開口:“收起你倆亂七八糟的想法。沒成親之前本王不會對她怎麼樣!”
說完,他自顧朝打水的地方走去。
二人相互遞着眼神,最後相信了景長天的話。
景長天打水回來,看這倆還在這,便問道:“這次隨行的將軍叫什麼?”
“童清。”蕭梧應道。
“一會兒你把他叫來,本王有事相商。”景長天淡淡地說道,心裏卻在犯嘀咕,南夏和秦羅姓童的人不多,會不會跟童單行有什麼關係?
蕭梧點頭,待景長天進去後,示意雲三看着點兒,然後纔去找童汐兒。
雲三望着蕭梧離去的方向,露出異樣的神情。
“你說什麼?!”童汐兒驀地從凳子上跳起來,“景…南夏太子找本將作甚?!”
“不清楚,一會兒你跟他見面了不就知道了。”蕭梧攤了攤手,便走了。話已帶到,去不去不是他能決定的。
“完了完了!”童汐兒六神無主,在營帳裏焦急地走來走去想着應對景長天的法子。以前他聽父親童單行誇獎景長天,不管是武功和智慧,都是百年難遇的奇才。幾年前她跟景長天見過兩次,不知會不會被他認出來?
此刻童汐兒相當後悔這次行軍。
在樊家軍兩年多,她都掩飾得極好,可自打玉飛狸來了之後,武功比不過,計謀比不過,身份還被她拆穿。如今知道太子來了,她都已經躲得遠遠的了,還能被傳召!她到底招惹誰了?不是隻用聽玉飛狸調遣就行了麼?
這倆人之間到底有不可言說的祕密?
童汐兒頓時有種英雄末路的悲愴!她正了正衣冠,抹了兩把灰在臉上,朝着那個令人心驚膽戰的營帳去了。
營帳裏的景長天根本沒想那麼多,他溫柔地替羅煙凝擦了擦微紅的小臉和柔軟的小手,察覺到她的手冰涼得不像話,又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裏,捂了半天,發現捂不熱,他只好作罷。
等她醒了再細細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見帳外有動靜,想必是童清來了,他溫柔地替羅煙凝蓋上被子,才悄悄出去。
走到暗處,童汐兒低着頭道:“戊城副將童清見過南夏太子。”
景長天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瘦小的將軍,淡淡地開口:“本王想讓童將軍辦件事。”
“太子請講。只要合理,本將不會拒絕。”童汐兒壓低聲音說道。腦袋就是不肯擡起。
“這不合規矩。”童汐兒微微擡眼看了一眼景長天的神情問道。
“若是合規矩,本王就不用讓你出面了。”景長天淡然說道,“呼延恕和石頤斐沒幾日就要走了。這是接近他們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可惜。”
童汐兒不解,安排在這邊的一千人馬已經帶着百姓撤走了好幾百,等漠人把百姓全數奉還,這邊的人馬也就所剩無幾了,難道他想憑這二百親衛的戰鬥力去與漠人兩千人拼?
這件事他同玉飛狸商議過麼?雖說自己是南夏人,但當了秦羅兵,聽的便是秦羅的令啊!
“還請太子明示。”童汐兒抱拳道。
“本王不過是想製造些混亂,找機會殺了呼延恕,讓石頤斐自己回去收拾鷹都的爛攤子。畢竟,在這種情形下,呼延恕來不及立詔由誰來繼承大汗之位。”景長天平靜地說道。
殺石頤斐是不太可能了,那天晚上在馬車上,他就察覺到這次隨行保護石頤斐的高手,不下八名,如果他們拼死護着石頤斐,他還是能順利逃脫。
而呼延恕就不一樣,他自負且好戰,在異邦人心目中地位不低,只要他一死,石頤斐就算擁戴者再多,他勢必也要承受很長一段日子的風言風語,在他重新鞏固人脈期間,呼延赫和呼延銘可不會坐以待斃。
這場內亂可以保證至少在一年之內,漠國生不出事端。南夏和秦羅可以趁機瓦解他們的勢力。內憂外患,足夠讓他們焦頭爛額!
童汐兒簡單的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她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不過更多的是懷疑。
“太子難道想以兩百對兩千?”
對於景長天,她知之甚少,雖然聽過他和那兩百親衛能以一當百的傳言,但在沒有和他並肩作戰過之前,她不會妄下定論。歷史上不乏以少勝多的戰事,只是兩百親衛和兩千漠人比起來,懸殊實在太大。
景長天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沒有鏖戰,殺完呼延恕就走。”
“呼延恕那老賊狡猾得厲害,武功又高強,太子怎麼如此篤定他一定會死?這般沒把握的事,本將恕難從命!何況你是南夏太子,萬一出事,誰都擔待不起。”童汐兒嚴肅地說道。
“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再碰上呼延恕就是在戰場上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他沒帶着石頤斐,身邊無牽無掛,便能更加肆無忌憚,你確定要放過他?當初你爹可是差點死在他手裏。”
童汐兒猛然擡頭,不可思議地盯着景長天,這麼快就被他看穿了?
見童汐兒盯着自己,景長天冷哼一聲:“本王與你說那麼多,不過是因爲你如今是秦羅的副將!若是追究起來,你有幾個腦袋夠砍?到時候童單行還有命可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