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龍蛇進入了時長預計達一個小時的沉睡中,它體內除過基礎生命活動之外的所有能量活動都已經停止,守護結界自然也消失了,閻淼完全暴露在洛神星的能量場中。
他感覺到的,是遠比藍礦星強大的引力。龐大的質量賦予它地球自然環境三倍的重力,因此一出水,閻淼就覺得飛行術法賦予自己的“浮力”不夠了,洛神星的重力場將他壓制在距離水面十多米的位置。
不過這裏也還算安全,他切換了一種新的術法,高度上升了一大截,隨後激活裝甲的輔助飛行模塊,這才順利地在二十多米高的空中飛行。
朝着疑似礦脈的地方看去,那個神祕的靈體又出現了。那東西一動不動的,仿若石雕一般,因此依舊是隻能看到它的一個面。
隨着越來越靠近龐大靈體的位置,閻淼的靈魂體竟然覺得一股無處不在的壓力,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除非眼前的靈體真的是那傳說中的神識體。
不敢在半空裏隨便折騰了,閻淼急忙落在地上,切斷了靈魂寄所與外界的聯繫,用以阻隔那些可能來自靈體的壓力,之後僅憑藉身體的敏銳感知來探查距離自己很近的能量波動。
這就大大降低了閻淼的前進速度。
計算着時間,閻淼打算還是趕在龍蛇醒來之前抵達距離那座礦脈的邊緣——龍蛇看不到靈體,並且有時候他自己也看不到,這就很詭異,順便,他甚至懷疑是因爲有“外人”在場觀察,因此靈體纔會消失。
不過閻淼不能確定這個“外人”究竟是不是單指龍蛇,還是說只要是有兩人以上在場同時觀察,靈體就完全不會顯現——要是這樣的話,說不定之前的有些想法是不對的。
很快的,確定了這裏沒什麼大的危險之後,閻淼開始在複雜的地形裏狂奔,有龍蛇掛在脖子上睡覺,沿途的猛獸等自然退避三舍,閻淼終於在四十分鐘後抵達了目標點。
這裏,到處都是濃郁的、遊離的靈體能量,它們似乎沒有源頭,又好像是從那個疑似神識體的靈體之中散發出來,又或者可以這麼看,是這些遊離的靈體能量組成了這個巨大的靈體,並且由於巨大的總量而引發質變,使它的境界非常接近於神識體。
——這樣的猜測並非沒有依據:藉着周身敏銳的感知,閻淼能夠感知到,在自己前方大約三四米遠的地方,一片薄薄的泥土下方,正有肉眼不可見的能量逸散出來,它們的源頭,正是自己先前探查到的靈魂沙礦脈的最邊界處。
先前在受到這個神祕靈體的壓制之前,閻淼找到機會大致確定了這條礦脈的範圍,從他站的地方開始,向太陽昇起的方向延伸大約十公里,寬度達到十多米的大型靈魂沙礦脈呈現傾斜式地深入地下,有大量的靈體能量從礦脈中滲透出來,在這個長條狀的範圍內聚集——而那個神祕的巨大靈體,正好處在靈體能量最爲濃郁的地方。
但是有一點讓他很在意,那就是龍蛇說它並沒有在這個方向感覺到有靈魂沙能量場的存在,這是否又是一種要發生什麼的預兆呢?閻淼開始猶豫起來。
人力挖掘雖然比不上機器,閻淼也不敢在這裏動用自己的能量,因此進度緩慢,在龍蛇醒來之前大約兩分鐘,他纔在礦脈的邊緣挖出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坑。
這坑裏面已經能夠看到一些零碎的、渾濁的靈魂沙顆粒——這就更讓他覺得龍蛇的感知有問題——或許,這是也就是靈魂沙爲什麼對龍蛇一族“不甚友好”的原因之一。
龍蛇醒了,從閻淼的脖子上溜下來,這時候,閻淼注意到龍蛇的四隻小爪爪長長了那麼一點,雖然縮小體型了不太容易發現,但確實是長長了。
閻淼同時擡頭看了看,神祕靈體果然又消失了——不過這一次,龍蛇卻是驚了:
“我……你……你什麼時候找到這麼大一座靈魂沙礦脈?”
“就在先前跟你說的位置——你當時還說這裏沒有來着。”閻淼淡然道:“放心,暫時很安全,而且我看你也沒有表現出對它的不適應啊?”
龍蛇一怔,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說道:“好像是誒,可爲什麼我的記憶裏有‘一旦進入靈魂沙能量場就會全身潰爛而亡’這樣的記載呢?”
閻淼訝然,馬虎道:“這誰知道,可能在當時是爲了不讓你們這些小孩子亂爬吧,又或者……”
“又或者什麼?”
“沒什麼,既然沒事,就快來幫忙。”閻淼這麼說着,轉頭繼續挖土,而他心裏卻是在嘀咕:“又或許是這靈魂沙中有些力量,對你們的進化有着極其強力的某種作用……”
龍蛇一邊跟着挖土,一邊跟閻淼閒聊,當它得知此處的確有一個神祕的、疑似神識境界的靈體,並且有着某種奇怪的觀測機制,比如不能兩個觀察者同時觀測之類等種種猜測,,頓時嚇了一跳,差點把有鬼兩個字喊出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大約過去一個小時,他們已經深入地下將近二十米,這還是他們爲了安全起見可以放緩了速度,不然現在可能已經到了礦脈的十分之一處。
到了這裏,土壤裏出現的靈魂沙質量略有提高,但依舊很渾濁,還沒有達到能夠滋生靈魂結晶的程度——然而即便是這樣,他們還在挖掘的土壤中發現了一些靈魂結晶晶株的殘片,比如根部和碎晶等。
這讓閻淼感到不解——在藍礦星上,那條礦脈雖然很小很小,但是出產的靈魂沙結晶質量卻是很高,因此周圍纔會有那麼多的靈魂結晶晶株。
可是這這座礦脈的邊緣地帶靈魂沙顆粒的質量很差,通常一百粒也比不上藍礦星的一粒,這種程度如何才能誕生出靈魂結晶?
那麼既然發現了,那麼就有一個可能性非常高的想法——這裏的靈魂結晶,在很久之前也是非常純淨的。
“究竟是什麼,讓靈魂沙變得渾濁?還是與那個靈體有關嗎?”
閻淼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