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你聰明的緊，哪裏笨了？”沈湛擱下筆，“整日裏都掛在嘴邊說自己是個小機靈鬼，怎麼肯說自己笨？”
孟青青被噎了一下，不高興的撅了撅嘴，不在自己的黑歷史上堅持，換個話題道：“我前兩天上街，路過一茶館門口，聽見說書先生正在講《沈青神斷》，我還進去聽了一耳朵呢。”
“你若是喜歡，我讀給你聽就是，以後別一個人去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我不放心。”
“纔不是一個人，半夏陪着我呢。”孟青青嘀咕道，但也明白沈湛擔心她的安全，便立馬道：“我知道了，好哥哥可別唸叨我了。”
沈湛聞言眉眼一動，將人拉進懷裏抱緊，“剛喚我什麼？”
“什麼？”孟青青佯裝不懂，“相公約莫聽錯了吧。”
沈湛笑意溢滿眼底，低頭將腦袋蹭進對方頸項，輕聲哄着，就想再聽一聲。
孟青青看他像只大狗似的黏人，逗了她一會兒，便如了他意，又叫了一聲。
沈湛滿意了，親了親她的臉頰，笑道：“今兒怎麼這麼乖？”
“我哪一日不乖了？”孟青青很會蹬鼻子上眼，嬌哼了一聲，這才道：“都是你招的，我正事都沒說完。”
沈湛愉悅的低笑了兩聲，示意她接着說。
“我想說的是，既然相公今天得了案首，怎麼不將自己的讀書筆記整理出來，讓秦掌櫃給印出來？我想着不論能不能掙着錢，至少能給你添點名氣，你覺得呢？”
“你能這樣爲我着想，我很高興。”沈湛道：“只不過我只是個小案首，歷年來不知道有多少案首，實在算不得什麼，如此就出書，未免會讓人覺得輕狂。”
孟青青疑惑的扭頭看向沈湛，“案首還不常見嗎？”
“我只是江州府案首，大寧朝共有五十二州，除了我還另有五十一個案首順安六年的秀才功名案首呢。”沈湛道：“天下人才濟濟一堂，我那些文章怕是難登大雅之堂。”
“那也很厲害了好嗎？相公你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也太謙虛了。”孟青青嘟囔，她轉了轉腦子，又道：“不過也不是非文章不可。我陪着你參加了一回考試，我發現你們考試的規矩還真不少，好多事情都要注意，但是呢你們這些考生也只能從夫子、前輩那裏得到一點指點。”
“若有這樣一本書呢，專門將考試的流程、注意事項，比如進考場該帶什麼、喫食方面有什麼注意的，租房還是住客棧，出行的時間等等，還可以加上心理疏導的法子，分成幾部分一一說清楚，你說是不是方便很多，這是一件造福廣大學子的好事呀！”
其實孟青青說的就是《考試守則》一類的小冊子，這些東西在現代都是學校主動發放，還得讓老師領着學生纔會瞧一眼，但這個時代還沒有呢，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是靠口口相傳才能知曉，難免有疏漏。
沈湛聞言沉思，顯然入了心，旁的不說，單娘子說的心理疏導，他自己是經歷大風浪的，對於考試倒也不怕，其他學子就沒那份鎮靜。前世他也做過主考官，不止瞧見一位學子緊張地手抖，甚至慌張的將硯池打翻的也有。
“我也只參加一回府試、一回院試，後面鄉試、會試卻與前兩回有些不同。”
畢竟出風頭的事，雖說能漲些名聲，但也會惹麻煩。
“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他們若是願意就一起，若不願，咱們也不強求，將事情都說清楚也就談不上算計不算計了。”孟青青補充道。
“我都明白。”沈湛笑着摸了摸他的髮鬢，雖說這件事有利可謀，但得等到他月課結束進了甲上再說。
“好了，不說這些瑣事了。”沈湛扶着人站起，牽着她往外走，“知道你在家裏憋壞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好呀好呀，我換身衣服咱們就出去。”孟青青纔不會說沈湛不在家的時候，自己已經把江州府大街小巷踩個遍。
孟青青換了身紫丁香衫裙，將玉釵換成珍珠簪子，這才嫋娜的挽着沈湛的臂彎一道出門。
身後跟着麥冬和半夏。
“那我們去哪兒呀？”出了巷子，孟青青好奇道。
“娘子想去哪兒？”沈湛其實心裏有主意，不過嘴上還是問道。
孟青青其實很想去瞧瞧古代的青樓楚館長什麼樣，不過她要是敢說出來，估計要被自家小夫君賞一板慄。
“我不知道，我跟着你走就是了。”
沈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倒也沒有直接衝着目的地去了，一路帶着孟青青瞧了瞧路邊的小攤位，見她對那些絡子、糖畫、泥人一類小玩意兒感興趣，就掏錢買下。
孟青青手裏拿着一個撥浪鼓，鼓身是硃紅色，鼓圈是金色，兩邊紅繩上各墜着一顆黑色的主子。鼓面似乎是某種動物的皮，正面繡着小兒採蓮蓬，反面繡着一個娃娃抱着胖鯉魚。
孟青青輕輕搖了搖，珠子敲打在鼓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喜歡？”沈湛瞧她臉上有幾分懷念的神色，便道：“喜歡便買下。”
“我都多大人了，買這個作甚。”孟青青笑道：“我只是想到兒時也曾有過這麼一個小玩意，一時失神罷了。”
她說的是前世小時候，爸爸親手給她做得小撥浪鼓，她喜歡手工活也是受父親的影響。
“怎麼不能買了？”沈湛掏錢給攤販，拿了撥浪鼓牽着她往前走，“你若是不玩了，就留着給咱們的孩子，總歸不會浪費。”
“還沒影的事呢，整日孩子孩子的。”孟青青嗔怪的瞥了他一眼。
沈湛莞爾，並不同她爭論。
又走了一條街，便拐進一道巷子，這巷子南北向很是狹長，很是熱鬧。
“這是花鳥市場？”孟青青看向沈湛，“你怎麼尋摸到這樣的好地方？”她笑着逗了逗掛在一家鋪子廊檐下的嫩黃色的小雀兒，“而且這樣的地方不該是紈絝子弟光顧的麼？”反正她在電視劇裏常瞧見拎着鳥籠子逗鳥的二世祖，而生活裏逗鳥的一般都是老大爺。
一想到沈湛像二世祖或者像老大爺那樣逗鳥，那畫面都十分有趣兒。
“想什麼呢？”沈湛敲了敲她的腦袋，“我平日常在書院，我實在擔心你一人在家，準備給你買只厲害點的犬，幫忙看家，也能給你解解悶。”
“另外，還要再尋摸兩個護院，麥冬還是個小子不頂用，我也要帶着他幹些雜事，還是找兩個有武義在身的纔行。前陣子着急忙慌的也沒顧得上，還好沒出事，是我思慮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