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揪了快饅頭片染上地上的藥汁喂灰老鼠喫下，衆人就盯着那老鼠看，就見一開始那灰老鼠並沒有什麼不妥，還在地上四處亂撞，那哥端藥的屬鬆一口氣，嗤笑道：“瞧瞧這不什麼事都沒有，臭丫頭少見多怪！”
孟青青還沒說什麼，沈湛擡頭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那屬下心裏一驚，到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孟青青翻了一個白眼，懶得計較。
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就見那原本還正常的灰老鼠開始焦躁的四處亂竄，一邊“唧唧”亂叫，不一會兒就翻倒在地，四肢僵硬沒了氣息。
趙成蕭沐以及那位屬下三人瞳孔地震。
“千戶大人明察，就算給屬下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下毒害千戶大人，屬下着實冤枉啊！”
“趙成，去查！”蕭沐皺眉，眸色冷凝，語氣毫無起伏的吩咐着。
“是！”趙成拎着那屬下的領子出門，不一會兒剛剛守門的兩位進來將破碎的碗片和死老鼠都收拾出去。
“今日真是多謝夫人，不然某怕是難逃一死。”蕭沐不由得苦笑的，千防萬防沒料到竟然出了內鬼，使這樣下作的手段。
孟青青這人喫軟不喫硬，蕭沐這樣一客氣，她就不好意思起來，“哎呀，是你命不該絕，才逃過此劫的。”
“只是不知道夫人是怎麼知道這藥有問題的？”
“我自小鼻子就與旁人不同，各式各樣的藥材只要過我的鼻子就沒有聞不出來的。”孟青青笑道：“曼陀羅這般不同尋常的藥物，我雖很難接觸到它，卻也識得出來。不過這玩意兒，在西南一帶有些巫醫會將它用來治病，但旁的地方非常少見的，我能認出來也全靠醫藥典籍，還沒親眼見過呢。”
“西南?”蕭沐喃喃自語，對孟青青溫和道:“無論如何，也是多虧夫人制止某才能免此一災，夫人日後有任何吩咐，只管只會我蕭沐。”
孟青青尷尬的笑了笑，轉眼看向沈湛，沈湛溫和的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趙哥他們或許不太懂這藥，你去幫忙看看吧。”
孟青青眨了眨眼睛，一笑，“好呀。”又瞄了一眼蕭沐，湊到沈湛耳邊輕聲道:“那你小心點。”
沈湛用眼神安撫，示意她放心。
“沈郎君將夫人支開，可有事想同我說?”蕭沐微微挑眉問道。
“昨日我同夫人去看了一場蹴鞠比賽。”沈湛看向蕭沐，道:“夫人支持的一支隊伍，因頭求受傷而迅速敗給對方。拒湛查探，關撲之中，同夫人支持同一隊的人非常多，支持另一隊的僅有幾人，而且這幾人同屬一人門下。”
沈湛將前世今生髮生的一些事聯繫起來，細思了一會，讓他想起一樁舊事——江南關撲貪污案。
商會和齊雲社利用蹴鞠比賽攬錢，再通過控制比賽輸贏操縱關撲，賄賂官員，達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商隊放出一隻特別厲害的球隊，再造一隻民間出身的普通球隊，通過兩隻球隊的技術差別拉大賠率，當人們都壓強隊的時候，就讓強隊中一人受傷或者打假賽，藉此賺到最大的利潤。然後再通過關撲將賭資賄賂給上官，達成官商護，互爲勾結的目的。
其中干係牽涉甚廣，前世這個案子斷在戶部一位侍郎身上，聖上沒有繼續追究下去。這位孫巡撫和鎮北將軍府有姻親關係，換句話說就是鎮北將軍府的人，如此可以窺見鎮北將軍在朝勢力怪不得陛下要派錦衣衛前來暗查。
他不知道前世蕭沐遇到這下毒之事是怎麼處理的，但今生誤打誤撞，竟被自家娘子傳奇一雙靈鼻子給避免了。
沈湛心裏千思萬轉，而蕭沐聽他幾句話就明白沈湛所指，面色一下就嚴肅下來，眼含帶着深意的探究和戒備。
“千戶大人不棄，可否入內詳談。”沈湛態度大方坦蕩，婉兒笑道。
“請”
且不說裏間小狐狸碰大灰狼，兩隻黑芝麻餡的湯圓湊一塊嘀咕陰謀詭計。外面孟青青溜達着來到廚房，就見趙成正帶人查藥渣。
“夫人，你瞧瞧這個藥渣可有不妥?”趙成瞧見孟青青，趕忙讓人捧着藥渣給孟青青查看。
孟青青湊過去聞了聞，“沒有曼陀羅的味道。”
“如此說來，下毒之人不是在煎藥的時候下毒的。”趙成腦子轉的非常快，讓人將剛剛那位端藥的下屬抓過來，厲聲問道:“你既說不是你下的毒，那你端藥來的路上可有碰見什麼人?”
那人一愣，想了片刻，忙道:“有，有一個，屬下被一個沒長眼的撞了一下，差點將藥給灑了！”
“那人長啥樣?”
“什麼樣子?”下屬爲難的摸着腦袋，苦着臉道:“那個人穿着咱們的飛魚服，撞我的時候也低着頭，屬下着急也沒細瞧，沒認出來是誰。”
“這裏裏外外才幾個人，是什麼人都認不出來，你是怎麼當差的！”趙成氣急，衝上去就將人踢翻在地，那下屬也不敢埋怨，立馬爬了起來當只縮頭烏龜，一聲不敢吭。
孟青青看着這情況，用食指摸了摸鼻子，突然道:“趙百戶，你將這院子裏的人全部叫過來，我有一個法子或許可行。”
趙成一愣，想到她一手易容的手藝，以及異於常人的嗅覺和辯藥能力，猶豫了一下點頭，讓守門的兩個屬下去將所有人聚集起來。
看着院子裏站了一大羣穿着飛魚服的錦衣衛約摸三十來人，她走下去繞着人羣溜達。旁人看不懂以爲她瞎轉悠，其實她在聞味道。
這麼短的時間，下藥之人肯定還沒有換衣服，而且那個端藥的下屬也說了是個穿飛魚服的人，故而這人身上肯定還殘留着曼陀羅的味道，這事吧換成其他人肯定聞不出來，但誰讓孟青青天生嗅覺靈敏，比之狗鼻子都不差了。
她嗅了一圈就有了主意，不動聲色的回到趙成身邊，低聲輕道:“最後一排第左數第三位，有曼陀羅的味道。”
趙成眼神一歷，揮手一指，“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