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輸了。
真血後裔,能夠與真龍硬撼的望天犼一族威名掃地。
他感覺自己有點對不起先祖,就這麼簡單的敗在了一個弱小的人族手裏。
失敗的巨大屈辱感讓他渾身都在顫抖,後方的赤天此刻也不知如何開口,一時間居然是無言以對。
倒是那名白衣少年還很鎮定,對洪溟道的落敗他也只是驚訝了一下會兒,彷彿泰山塌於前都不會色變。
他道:“既然我們輸了那你們請便吧。”
赤天回神,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白衣少年直接打斷擺了擺手,眼神中警告意味明顯。
“我還沒有輸,等我下次把搏龍術學會了,一定擊敗你,人族姬顯!”
洪溟道壓低着聲音,一口牙齒都快要咬碎了,他盯着姬顯,眼中是一股倔強以及偏執。
他還小,望天犼一族的血脈之力並沒有完全覺醒,他有着無限的潛力。
姬顯對這些不感冒,他並沒有勝利的喜悅,若有機會他同樣願意跟洪溟道再來一場。
一行五人有多囂張的來自然就有多灰溜溜的走。
自始至終赤天都沒有開口的機會。
倒是那名白衣少年對姬顯多看了幾眼,他彷彿與赤天等人不是一夥兒,並沒有被落敗的情緒所感染,悠閒自得。
說到底,這次不是他出手。
“真是奇怪。”
姬顯看着五人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冒出這麼一句。
他對赤天並沒有太多的敵意,這次的較量也只不過是當做小孩子之前的打架罷了。
“姬顯哥哥,你受傷了。”
梁聞心走到姬顯身邊,看着姬顯那通紅的雙手以及泛青的手臂關心道。
“這是小傷,弄點草藥就好了。”
姬顯不以爲然,這種傷勢對他而言不痛不癢,跟着嬀無咎這麼久加上嬀無咎有意讓姬顯自己熬煉大藥,他對一些草藥也有了一定了解。
當即兩人在泰山很快的找到了一些療傷用的草藥。
碾碎在受傷的地方擦了擦,姬顯便不再關注自己的傷勢,其實以他氣血境的渾厚氣血也可以自行恢復,不傷及本源都能夠調養好。
接下來兩人也沒有繼續探險的心思,主要還是梁聞心不放心姬顯的傷勢執意要回去給梁月看看。
姬顯只好聽從跟梁聞心一道回去順便把蘑菇也扛了回去。
此刻回來的人還不多,梁聞心帶着姬顯找到梁月,正好梁月三人正在屋內交談。
見到自家乖女兒,梁月一下子精神抖擻,含笑道:“乖女兒,這麼早就回來啦。”
“爹爹,姬顯哥哥受傷了,你看看。”梁聞心急忙道。
這話一出,梁月的臉色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有些喫味的看着姬顯。
見姬顯扛着一個巨大的蘑菇,瓦聲瓦氣道:“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姬顯一邊將蘑菇放下來一邊道:“梁月叔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梁月嘴角扯了扯,他根本就不擔心。
梁聞心可不這麼覺得便將之前赤天之前找麻煩的事情說了出來,過程講的是那個一絲不拉。
三人聽完皆是沉默。
“望天犼一族那小子居然也被姬顯打敗了。”武長空動容道。
“畢竟還是孩子嘛,這小子運氣好。”梁月可不慣着,他總感覺自己寶貝閨女跟姬顯待久了不好。
很顯然,這兩人看待問題的重點跟梁聞心是背道而馳的。
“爹爹!”梁聞心拖着甜糯的聲音有些不悅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好好好。”
梁月骨頭都輕了二兩,哪裏能拒接閨女這般撒嬌的樣子,只好對姬顯道:“姬顯過來我看看。”
姬顯走到梁月身前,還是堅持道:“我真沒事梁月叔,你不用擔心。”
臭小子!
梁月瞪了姬顯一眼,隨即在姬顯身上掃視了一下,這纔對自家閨女道:“乖女兒,姬顯這小子只是皮外傷不礙事的。”
梁聞心聽父親這般說心裏這才喫下定心丸鬆了一口氣。
姬顯趁着機會對武長空道:“武叔,這個蘑菇你幫我拿着,回去讓我爺爺做好喫的。”
隨後姬顯和梁聞心也沒有再出去,而是在道場中玩耍,約定明天姬顯傷勢好了再出去。
……
入夜。
看着梁聞心睡去,梁月再一次確認被子蓋好後便吹滅了燭火,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
剛一出來,他的神色就變了變,身影一閃突兀的消失在過道中。
泰山之地,柔和的月光灑地,就如同天女飄揚的綵帶,將原本陷入黑暗之中的泰山蒙上了一層散發清冷光輝的外衣。
一輪皎潔的銀月掛在天邊,天與地瞬間彷彿被拉近,月亮觸手可及,讓人想一探廣寒之隱祕。
梁月的身影出現在樹梢之上,一襲黑衣的他與黑暗融爲一體,清冷的月輝照在臉上讓他那微眯的雙眼彷彿時刻閃着寒光。
在他身前十丈外。
身形佝僂一臉老態的嬀無咎背手而立,同樣站在樹梢之上,目光平靜的看着他。
嬀無咎身側數丈遠,兔爺雙手抱胸,渾身雪白的毛髮在月光之下散發熒光,長長的耳朵隨風而動。
“嬀老頭老兔子,你們兩個來這裏做什麼?”梁月見兩人一直不開口就這麼盯着他,心裏有些發毛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道。
兔爺耳朵一動很明顯對梁月叫他老兔子很爽,氣道:“梁月,兔爺看你是皮癢了。”
“別。”
梁月擺了擺手,“你小心閃到腰。”
“你……”
兔爺咬牙切齒,一雙紅眼睛幾乎要瞪出火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嬀無咎可不給梁月插科打諢下來,阻止兔爺發飆對梁月道:“梁月你是聰明人我也不跟你賣關子,當初你來舜堯天的時候我就猜到你跟我的是一樣的,都是有不可言說的苦衷。”
梁月眼瞳轉了轉,沒有阻止嬀無咎。
“現在舜堯天三年交接期將至,若是讓魔族成爲舜堯天掌控者這絕對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跟我聯手如何。”
沉吟幾秒,梁月問道:“聯手做什麼?”
“我爲了我孫子你當做爲了你女兒的未來,我們聯手解決舜堯天這個麻煩。”嬀無咎道。
梁月心中一動,他聽出了嬀無咎的言外之意。
他說的不是魔族而是舜堯天!
暗歎一聲,梁月已經知曉嬀無咎會來找他,正如那天晚上他聽到武長空和魏傾城兩人之間的對話。
若是兩人不想,他必然不會聽的一清二楚。
上次就如同一個投名狀,這一次則是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有了一定的底氣。
“聽說你已經跟魏傾城談妥了。”
嬀無咎點頭,老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魏傾城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我們各取所需罷了。”
“我沒有任何的要求,只想問你一句是否做足了準備。”梁月正聲道。
嬀無咎沒有給確切的回答,而是道:“若是有魔主級魔族出現那隻能是粉身碎骨,至於其他魔族之人來多少我殺多少。”
“你兔爺也不是喫素的!”一旁的兔爺搭話,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算我一個。”
梁月頷首,說完人已經是消失無蹤。
嬀無咎並沒有太多喜色,對比魏傾城,他對梁月的加入要更加信心十足,爲了女兒身爲一個父親總會鋌而走險,只爲了親人能夠更好的活着。
現在的舜堯天就是一個定時的炸彈,只有解決源頭才能夠遏制後面的一切問題發生。
“現在是不是該找燭九陰那個傢伙了。”兔爺道。
嬀無咎點頭道:“希望燭九陰能夠念舊情。”
兔爺倒是看得開,淡定道:“燭九陰當初跟屠龍至尊南征北戰,他對異族的恨不比你人族少。”
“只是這次我怕會觸怒他。”嬀無咎想着這次所謀之事心中還是不確定。
這話一出,兔爺也不好回答了。
他知道這次絕對會顛覆乾坤,弄不好就是遺臭萬年。
泰山之地,兩人悄然離去,銀月高懸,一抹金光在林深處閃閃爍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