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已經買了兩杯奶茶遞給她一杯,看着江安單手接過奶茶可憐兮兮的模樣,“你這幸虧傷的是左手,不過也不用擔心醫生說最多半個月就好了,應該不會耽誤實習。”
江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聽着夏紫囑託自己這兩天好好休息,陳教授那邊暫時不用去幫忙了,兩個人一邊走路一邊交談。
夏紫突然想起什麼,提醒道:“對了,你的報名表填好沒,我明天幫你一起交過去。”
正在叼着吸管喝奶茶的江安猛地停下腳步,要不是夏紫提醒她都忘了交報名表這回事,只不過她好像把報名表落在了高醫生家裏。
完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看着在原地石化的江安,夏紫扯了扯女孩的衣角將她拉回了現實,“怎麼了?”
“我把它落到家裏了。”江安懊惱地發出聲音。
“那就去拿唄,我還以爲你丟了呢,你要是一個人不方便我陪你回去取一趟。”
江安聽到她要陪自己急忙搖搖頭,“不用了,明天什麼時候交?”
“早上九點。”
下午一兩點的時候,江安打車回到家中,女孩盤算着高川現在應該還在醫院上班,發現房門緊鎖頓時鬆了一口氣。
在臥室裏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只好又轉向書房,平時一直丟三落四的她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爲常,在高醫生的桌面上仍舊沒有找到目標,女孩開始仔細回憶着自己前幾天在高川的書房裏寫論文的時候到底將報名表扔到了哪裏。
江安靈機一動,忽地想到自己應該是不小心將報名表夾到了當時自己參考的一本醫學書裏,終於想起書籍的名字之後,江安走到書架前開始搜索那本書所在的位置。
尋摸一圈之後才終於在書架的頂層一格找到了心心念唸的書名,江安仰着頭想要取下來奈何米六的身高只能單單夠到書架的一角,女孩不得不踮起腳尖,伸着倖存的右手努力地扒拉着書冊。
然而並沒有效果,江安皺緊了眉毛正打算重新站直身子時卻突然感覺到有人貼了過來站在了她的身後,下一秒視線裏的那本書便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取了下來,江安見狀重新站定詫異地轉過身發現比自己高上一頭多的高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男人與她簡單對視之後,將手裏的手遞給了她。
江安本能地想要伸出雙手想要接下,剛剛碰觸到書角卻又突然想起自己左手受傷的事情,又條件反射地將手縮了回去,本以爲她會接住的高川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鬆手,沉重的書冊便從男人的手中脫落,徑直落到了地板上,夾在裏頭的一張報名表也順勢掉落出來。
江安垂下眼簾,急忙蹲下身子想要撿起來卻不曾想到此時的高川也同樣彎腰想要去撿,兩人猝不及防地撞了頭,頭頂傳來一陣痛感,江安“啊”地叫了出來,再擡頭時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水波瀲灩的桃花眼,男人已經撿起了地上的書重新遞到了她的眼前。
“高醫生怎麼回來……”
“手上怎麼弄的?”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江安擡頭看到男人凌冽的視線正落在自己的手上,果不其然,這就是所謂的墨菲定律,她最不想發生的場景降臨了。
從醫院回家休息的高川也沒想到江安會在家,他還以爲女孩會因爲受傷的事情會先躲上自己一陣子,卻沒想到能夠親手抓住這隻在逃小鴕鳥。
江安見狀重新把手背到身後,小聲回答道:“沒事,就是不小心蹭到了。”
江安心虛地埋着頭,一時間感覺男人居高臨下的視線正在定睛盯着自己,臉頰不爭氣地有些發燙,好像每一次在高醫生面前這樣她永遠都是這般沒有底氣的樣子。
明知故問的高川聽到她支支吾吾的答案未予置評,雙眸微擡,薄脣仍舊抿成一條線,幽幽的目光審視着江安。
“出了這種事怎麼不告訴我?”約莫半分鐘之後,似乎已經厭倦了這樣尷尬的局勢,高川伸出雙臂摁在江安身後的書架上,女孩瞬間被圈在了獨屬於他的領地裏。
注意到自己此時十分不利的境地,江安微微擡起頭,杏眸微垂,丹脣輕啓:“真的不嚴重的,不想麻煩高醫生。”
話音剛落便聽到頭頂傳來男人清冷的聲線:“江安,你不是神。”
一直埋頭的女孩聞聲眼神出現一絲驚愕,神色瞬間有些茫然,本以爲高川是相信了自己的話,但被如此質問的時候才恍然間明白高醫生應該什麼都知道了。
她想要開口解釋卻一時間如鯁在喉。
她的確不是神,在別人看來她冒着生命危險做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回憶一點一滴逐漸如同泄了閘的洪水,她彷彿又看到了漫天的海浪裏身穿白色海軍制服的父親在一艘漁船上遠遠地向她揮手告別。
“我是你的丈夫,我有義務去和你一起承擔傷痛,明白嗎?”高川睥睨着垂手恭謹的江安,想着兩人前前後後相處的一個月的時光,她好像遇到了事情從不會主動聯繫自己。
爲了不打擾他的工作甘願在雨裏等待了三個小時,被困在大山裏也硬是不給自己打一個電話,到了現在因爲季莞兒受了傷也不願意在自己面前提及,他對於她來說倒像是一個陌生人。
本以爲高川會因爲自己的冒失同別人一樣對自己狠狠的批上一頓,但聽到男人的話語時,江安猛地擡起頭,深褐色的瞳仁瞬間放大。
“江安,不僅僅你是我的妻子,我也是你的丈夫,懂嗎?”高川看着女孩一臉懵的樣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才能讓江安明曉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只得又靠近了一步,對上女孩純真的視線。
“嗯。”江安發覺男人的距離又和自己拉進了一步,頓時感覺有些不自在,面紅耳赤地發出微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