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爲學生，小姑娘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經管學院大三的學生嗎？爲什麼會有車？”
這很簡單。
簡單到讓陸長歌顯得有些粗暴。
“……因爲我有錢啊。”
尾音上揚。
容易討打。
剩下的倒也不必問了，顧星眠也看得出來，學生自己能有什麼錢，肯定是家裏頭有錢。
其實這個時候整體的社會氛圍是貶低富二代的，包括各類影視劇。
偶像劇裏的男主富二代大多囂張跋扈，不知人間疾苦，非得醜小鴨般的女主懟他一下，教他做人才能變成好了。
這迎合了女觀衆改造老公＋一夜暴富的雙重需求。
生活劇裏富二代大多輕浮浪蕩，不懂真愛稀缺，這迎合了普通男女‘他們有錢卻缺愛，我們沒錢卻有愛’的心裏安慰需求。
反正都是自嗨。
後來才發現，其實窮着長大的人問題一樣的多。
譬如有些人被教育別惹事，因而性格膽小，甚至自卑。
還有些進入官場的，因爲沒見過錢，沒見過世面，被老闆帶出去稍微溜溜，就接受不了考驗。
這種事情很難說好壞。
但很顯然，陸長歌處在2005年，雖然他對自己是富二代的處境很high，
然而實際上，整體氛圍，這是個貶義詞！
至少在沒有被毒打過的年輕人那裏，向金錢低頭是令人不恥的。
“你是不是把很多固有的、刻板的印象加在了我的身上？”
陸長歌親眼看到這小姑娘的表情若有所思來着。
“我纔沒有。”
想了想，他緩緩說道：“人們的認知真是個玄妙的東西。”
“什麼意思？”
“以前有個笑話。”陸長歌也真的是臨時想起來，“冷笑話，諷刺人的，說朝鮮半島是宇宙中心，全世界中美這兩個主要的大國，朝鮮人瞧不起美國，韓國人瞧不起中國。”
這個民族真是沒救了。
顧星眠聽了也是噗嗤一笑，沒有憋住，“韓國人聽到要氣死的。”
“我想表達的意思是，人的認知其實是很難準確的認識到一個事物的客觀事實的，它總是基於自己的想象，甚至會形成完全相反的偏離。”
“所以呢？”
“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家裏有錢的人。”
顧星眠問：“你家裏沒有錢？”
陸長歌：“額……那倒不是，我家還是挺有錢的。”
顧星眠：“……”
不軟不硬的被噎了一下。
“算了，反正和我又沒有關係。”
咳咳。
咱也不是故意的，
總不能撒謊吧？
要做一個誠實的好男人。
哎，無奈。
本來是想着能儘量的解除她的防備心，沒想到更重了。
就這樣，在路邊隨便找了個琴行，先下車買東西。
顧星眠揹着吉他，還蠻認真的挑選着變調夾。
就是個夾子的事，這玩意兒也分好的壞的。
她沒要那麼最貴的，指着中間價格的說：“我是新手，這個也夠用了。”
“那個好的就貴15塊。”陸長歌勸道。
姑娘還是堅持和店家阿姨要了自己看中的白色那款。
出了店她說：“15塊雖然不多，但是我不需要那麼好的。”
“你爸媽是老師吧？”出了店之後陸長歌忽然問。
“你怎麼會知道的？？”這好奇怪。
“老師都摳。”
又看了看自己的吉他，六百多，中等程度的出血啊，
行吧，反正要花的。
“東西也買了，回學校吧。”
陸長歌撓了撓頭，他估摸着今天的氛圍是不好再約了。
然而總該給下次見面留個由頭吧。
“那個……你能借我點錢嗎？”陸長歌舔着臉，毫無顧忌的就說了出來。
“啊？？？”
女孩兒懵了。
“借我300塊。”陸長歌說。
“我剛剛纔給了你650啊.”
“差一點，就差300.借不借吧？”
顧星眠倒也沒有說不借，她是不太相信，“你在和我開玩笑呢吧？”
缺當然是不缺300，
但借也是真借。
“真的，我今天出來現金帶少了，一會兒要去醫院看個長輩，總得塞點錢吧？所以真差300.”
陸長歌是胡說八道的，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真的假的呀你……”
“300，不多。很快還你。”
再三確認後還是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你這個人……奇怪的很。”顧星眠從不厚的錢包裏又拿出三百塊，“拿好，三百塊呢。”
“……”
商量好這件事之後，陸長歌開車送她回學校。
“下次見還你錢。”
看着她進了宿舍樓，心裏開始得意，叫你摳，
現在有錢在我手上，心裏頭一直得記着我這人了吧？
其實有時候很奇怪，男人要是摳，那就是大問題。
女孩子一旦摳，似乎問題就沒那麼大，甚至還成了勤儉持家，少花錢也是不給老公增添負擔。
想不明白，太複雜了。
甚至就連陸長歌自己也會覺得，這樣不亂花錢的孩子很不錯。
結果回頭自己又去揮霍。
388都覺得枯燥沒有意思，味道不夠重。
……
……
你說怎麼地，從學校出來之後，他一個人還真的找了個按摩的地方做了個spa，這可不是因爲人品道德有問題啊，
是因爲昨兒喝酒，完了和幾個人睡在客廳的毯子上，沒有枕頭難受，睡得自己是渾身不舒坦。
因而纔有眼前這一幕。
只要褲衩子沒脫，就不算。只不過恰好是個女的，恰好又比較年輕，還恰好這屋子就只有一個位置，只允許兩個人待。
精油推拿嘛，來一套也沒什麼，再弄個薰香，聽着有情調的、舒緩溫柔的音樂。
享受啊。
“我這力道合適嗎？”
不僅僅是力道，還有溫度，不能小手冰冷，非得搓一下搓出了熱量纔行。
“挺好、把燈關了吧，刺眼。”
他明明是趴在那兒，閉着眼睛，但人家還是關了。
……有錢人的快樂他想象到了。
“先生，看你挺熟練的，常來我們家？”
這事兒咱得說清楚。
陸長歌特意擡起頭，“我第一來。”
“喔，那就是去的其他家？”
？？
他選擇了老實躺下，有些氣質看來是隱藏不了的，接受事實吧。
手法舒緩，音樂柔和，正回味中，手機忽然響了。
起身定睛一看，爸爸？
“喂？”
“長歌，現在有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