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眠始終沒有搞清楚什麼叫後視角的雙馬尾,回到宿舍後她甚至還對着鏡子比劃了一下,並且紮了個馬尾。

    嗯,還是沒看懂。

    後來又把馬尾分開了扎,還是沒看懂,並問室友:“從後面看雙馬尾有什麼說法嗎?”

    室友都很懵,表示不知道這個人在幹什麼。

    當然不會懂了,陸長歌說的是以後的特殊審美。

    像她這樣身材有些小巧,並且纖瘦又白得發光的人最適合了。

    顧星眠則抓着頭髮想,也許是細化綁馬尾的人嗎?於是忽然就想留一點頭髮了。好像對形象稍作改變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而對於陸長歌來說,因爲想法的奇怪,又導致了一個難以入眠的長夜。

    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陸知遠,那個讓他難以入眠的人叫季蕊。

    那一聲姐夫叫得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其實他不太願意去聯繫那一家人,一方面是因爲愧疚,無臉再出現,另外也是……害怕,因爲聯繫之後就會想到逝去的妻子。

    聽季蕊的聲音,就好像能想起,小女孩在姐姐身旁嘰嘰喳喳的叫喚的模樣,那個時候人還都在。

    之前的電話打的不是時候,似乎季蕊正有事情。

    但緊隨其後的電話,打的時間比他想象中要長的多。

    他們談到了老丈人的身體情況,談到了他們一家的生活狀況,這麼多年有些人變了,有些人或許也不在了。

    滄海桑田春色換,物換星移幾度秋。

    一切都不一樣了。

    就像陸長歌都長這麼大了。

    陸知遠對季蕊說:“如果可以,我希望爸不要把我的錯誤,歸結到長歌的頭上。說到底,他還想要他的媽媽回來呢。”

    “長歌,現在也長大成人了吧?”

    “嗯,有點兒穎穎的脾氣,正經起來很正經,孩子氣起來也像沒長大一樣。”

    那邊傳來哈哈笑聲,“這樣啊,下次我回大陸去見見他好了。”

    “季蕊,你有孩子了嗎?”

    “我?大概沒那個福氣了吧。”

    陸知遠略微有些沉默,深深嘆息之後說:“對不起……”

    “沒關係,是你的損失。所以現在你還只能在江州開個小超市混日子。”

    陸知遠:“……”

    “你什麼時候回大陸?”

    “會很快。我們在做重返大陸的投資計劃了。這不是你們那邊的人最愛說的嘛?丟掉中國市場,就是在丟掉未來。等着吧。”

    所以直到最後,季蕊也沒有說出一個具體的時間。

    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喜歡搞突然襲擊。

    陸知遠自己也摸不準,他主觀上希望這還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但客觀上知道人肯定變了很多。

    更無法確定還能不能找到像以前一樣的感覺。

    只希望主動走出的這一步能有好的結果。認真想想後又覺得,這種好結果大部分可能不看他,而是要看陸長歌。

    於是又抽空把兒子叫回了家。

    兩件事。

    “爲了上市的事情,我要出趟差。”

    陸長歌喔了一聲,“去多久?”

    “一週多。”

    “放心吧爸,你不會聽到關於我又惹事之類的壞消息的。”

    陸知遠心想也太有自知之明瞭。但經過這段時間,其實他也不是很擔心這類事情。

    “第二個,就是我和你小姨,通過電話了。”

    “小姨……小姨?”陸長歌本來心不在焉,忽然間一下就集中了全部精神,“那不是我媽的妹妹嗎?”

    “嗯。”

    “那怎麼說?”

    “未來的某個時刻,她會回來的。”

    陸長歌想問那外公呢。

    這層心思好像被看穿,陸知遠說:“你外公畢竟年紀大了,見到你和我,肯定會想起你媽媽的。爲了他的身體着想……這件事還是慢一點。”

    這麼一說也很有道理。

    但陸長歌有一點很擔心,“外公……身體不好嘛?不會吧?那些有錢的老頭不都是活了很久嘛?李嘉誠那麼大年紀還在工作呢。”

    “他的身體狀況,關乎到很多東西,所以你小姨沒有透露。不過你有這份孝心也不錯了。”

    那是。

    其實陸長歌還想知道的更多,但他感覺爸爸好像情緒不是太高。

    察言觀色之下,還是決定少說點。

    ?人啊,聰明一點總是不會錯的。

    急,是急不來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陸知遠躺在家裏的沙發上,望着玻璃牆外的春雨有種掩飾不住的落寞與惆悵。

    這春雨如絲般纏繞,看在此刻他的眼裏,就好像煙花會謝,笙歌會停。

    陸長歌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或許又是想到了亡妻嗎?反正他也在旁邊安靜的靠着沙發。

    直到某個時刻,閉目養神的陸知遠睜開眼睛,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長歌,你覺得我們家的生意是不是做得太小了?就開個小超市。”

    陸長歌:“……”

    這咋了,著名企業家陸知遠還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了?

    這可不允許。

    這種變化讓陸長歌頓時警惕了起來,您不充滿昂揚鬥志的話,難道是指望我嗎?

    “爸,你這話什麼意思?”本來半癱着,現在已經坐起來了。

    陸知遠晃了晃腦袋,“沒什麼。”

    陸長歌:???

    “不是,爸。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沒什麼大事,就是你小姨,說我開的是小超市。我開的超市很小嗎?”

    也不知道爲什麼,陸長歌的心忽然就放下了,重新半癱回去,“小姨說的啊,那沒事了。”

    陸爸也不理解兒子爲何前後有這樣的變化。

    莫名的就是恨得有些牙癢癢,“什麼叫就沒事了?”

    陸長歌說:“我的意思是,咱家,也就是您,生意做的已經很大了,張口開口都是幾千萬幾個億的,還想怎麼樣?我反正是覺得您特了不起。”

    “是嗎?”陸知遠內心忽然很想聽。

    “是啊,我朋友們可羨慕我有您這麼成功一爸了。”

    這彩虹屁拍的陸知遠很是舒服。

    他一轉陰鬱情緒,笑着拍打一下兒子的腦袋,“就你會說。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長歌。”

    “嗯,爸,你說。”

    “你是個很幸運的人,越幸運越要努力。我不喜歡用那種所謂的‘境界’來感嘆生命或是財富都沒有意義的論調,太過消極。”

    “咱得有點兒幹勁,LJ現在是我的,但早晚是你的。所以你說還想怎麼樣?!當然要想!我不喜歡雲淡風輕,我喜歡只爭朝夕,往TM死裏爭!”

    陸長歌很少見父親這樣,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賊拉酷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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