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太太心急如焚,努力想要張開嘴喚人,可是卻一個字也吐露不出來。

    她在心裏一聲又一聲地吶喊,可除了她自己,誰也聽不見。

    這味香。說是香,倒不如說是藥。這是她親手調製的迷魂香。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嗅了半宿,便成了這幅模樣。

    可這會,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上,效果展露在她的身上。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這味香又怎麼會點在自己屋子裏?

    明明,她是將這薰香給了邱若玫,讓她在離開的最後一晚,半夜起身替換掉屋子裏尋常的薰香,定能讓邱若璃身體不能動彈,但意思確是清醒的。

    然後,她便將事先就買通的一個乞丐放入她屋子裏,毀去她的清白,讓她活生生地受着!

    可是現在?

    那廂,長房老太太聽完吳氏的稟報,驚詫地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您要是不信,可以親自過去瞧瞧!兩個人都還光溜溜地躺在牀上呢!”吳氏瞧着長房老太太不說話,便道。

    “夠了!你還嫌不夠丟人麼?”長房老太太鐵青了臉道,“你帶兩個心腹丫鬟婆子去守着,其他人一概不許透露,此事絕不可張揚出去。”

    “姑母,您不是一貫不喜她的嗎?這回她算是沒臉面再活着吧。嘖嘖,一個孀居多年的寡婦,居然在寺廟裏偷漢子。”吳氏仍舊一副津津樂道的樣子道。

    “再不喜歡,她也是邱府的三老太太。若是此事傳了出去,不光是丟她的臉,丟的還是整個邱府的臉面。你的兩個閨女還沒出閣呢!”長房老太太橫了吳氏一眼道。

    “老太太說得是。兒媳明白了。他們還那樣躺着,得綁了起來?”吳氏小心地看着長房老太太道。

    “先將她穿上衣裳,然後再讓轎伕進去,將那漢子綁了。一切都要避開人的眼目去做。”長房老太太道。

    吳氏點點頭應了,連忙退出去。

    那廂,三老太太身上的藥性已經褪去了,但是腿腳還有些麻木,此刻只能扭動頭部,能張嘴說話了。

    “朱氏!”她艱難地喚了一聲。

    站在門外的朱氏聽到屋裏的那一聲呼喚,渾身一顫,可是她轉念一想,便壓了壓心裏的怯意,扭身推開門,進去了。

    “老太太!何事?”朱氏走到三老太太牀邊,儘量不去看那光着上身的男子道。

    “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三老太太如光如刀地瞪着朱氏道。

    朱氏詫異地看着上身仍舊裸露着的三老太太,不覺想到了什麼,回瞪了她道:“然不成這一切本是老太太準備的?只是不知哪裏出了紕漏,這才報應到您自己身上來了?”

    一句話如五雷轟頂!

    憤怒、嫉恨、羞辱、懊惱如狂潮一般向三老太太襲去。

    報應?

    她從很早就開始不相信什麼佛祖,什麼來世,什麼報應!她只相信手段、心計、計謀能幫她達成所願,操控人心。

    三老太太眼裏的沉默和眼裏的驚愕已經給了朱氏答案。

    “清德身上的那些毒是你下的,對不對?王姨娘不過是替罪羊罷了。”朱氏終於在這個壓了她十幾年的女人眼裏看到了一絲畏懼,遂將壓在心底的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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