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燁霖離開了餛飩攤子,心中十分沉重。

    老婆婆風霜枯槁的面貌,悲慼哀求的話語攪得他的心裏沉甸甸的。

    他雖然也知道縣令肯定沒有跟他說實話,但是也沒有想到,壽縣老百姓的情況如此嚴重。

    如果真的如那老婆婆所說,此次的民亂應當如何處置呢。

    他滿懷心思,一路無言的和夏侯剛走過幾條街,終於看到了一些賣東西的人在沿街叫賣,倒也有稀稀落落的幾個客人光顧他們。

    但是仔細看路邊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面色晦暗,行色匆匆,不見愉快之色,更無逛街的閒情逸致。

    周燁霖皺着眉不說話,衆人自然也不敢出聲,隨着他一路前行,忽然看見路邊有一家酒樓酒旗招展,還在做生意。

    周燁霖便向衆人示意道:“去那家酒樓裏坐坐吧。”說罷,幾個人就進了這一家酒樓。

    屋裏的客人也不多,跑堂的一件來了好幾個衣冠楚楚的客人,立刻殷勤的招呼道:“客人瞧着有些面生啊,您來我們酒樓就對啦,我們這裏菜量大,價格便宜,童叟無欺,來過得客人都說好的。”

    周燁霖點點頭,便隨着跑堂往裏走去。

    那跑堂十分有眼力,已經看出幾人中周燁霖年紀雖然輕,但是卻是幾個人裏面做主的那一個,便微微彎腰在一旁道:“客官,本店還有包間雅座,如果客人喜歡清靜就最合適不過啦。”

    周燁霖擺擺手道:“我們坐在大堂裏就可以,你去挑幾個簡單的菜式,送上來就行。”

    跑堂連忙應是,將他們帶到大堂中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時,離他們不遠的一桌客人,正在議論前不久進城來搶劫的“暴民”。

    那幾人穿着書生的長衫,明明有好幾個人,但是桌上卻只有簡單的兩個菜,杯子裏的茶水顯然也是泡了又泡,都已經沒有茶湯的顏色了。

    只聽其中一個說:“李兄,我倒是覺得那些莊稼人不能被稱爲暴民。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這能喫飽誰還出來搶啊,這還不是被逼急了,”

    另一個也嘆了口氣道:“王兄的話我也贊成,所謂盜亦有道,他們只搶富戶,還是那些爲富不仁的富戶,倒也有一些俠義之風。”

    還有一人冷笑了一聲道:“二位說得倒是輕巧,餓死就能去打家劫舍了?這天下還有王法嗎?”

    周燁霖聽幾人說得正是他想打聽的情況,便朝着夏侯剛使了一個眼色。

    夏侯剛遂端起桌子上的酒壺,走到那一座去跟他們套近乎。

    他一邊給衆人敬酒一邊自然的問起他們暴民進城的事兒。

    夏侯剛笑說:“各位老兄,俺是外鄉人,剛巧路過這裏。瞧我們這裏貌似不太平啊,不知道危險不危險啊。”

    幾人喝了他的酒自然不好拒絕,其中一個便說:“你不用怕,他們不隨便搶劫,也不傷害人命。前幾日進城裏打砸了幾家富戶,搶走了他們一些囤積的糧食,並沒有做其他壞事呢。”

    夏侯剛笑着點點頭,又朝衆人拱拱手,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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