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場,顏陌不好發作,於是在心裏狠狠地記了常樂一筆。
連師父的事都敢到隨便拿到外面去說,正好她一直沒找到懲罰他的藉口。
你看,這理由不就來了麼。
常樂被師父那眼看得渾身發涼。
他都懵了,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提過這事呀!
冤枉呀!
其實以他這點道行,在這兩位老狐狸面前還真不夠看的。
他們這段時間經常來找常樂飲酒,明面上是爲了師妹的治療,拉近彼此的關係,實際上也是爲了能多從他口中套出點話來。
就常樂那酒量,那酒品,從他口中套話什麼的,真心不難。
在得到顏陌的親口證實之後,餘浩與紀遠再沒有半點懷疑。
他們閱人無數,對自己的眼光也很自信,對方兩個小年輕,想騙過自己也沒那麼容易。
“顏道友天縱奇才,佩服!佩服!”
若是普通人的誇讚,顏陌自能一笑置之,可眼前這兩位,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實力,都非常不普通好吧。
所以縱使是淡泊名利的她,其實心裏也暗爽不已。
顏陌趕緊謙虛地說道:“不敢!不敢!只是一時衝動,誤打誤撞而已。”
紀遠餘浩對視一眼,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呵呵!
好一個一時衝動!
好一個誤打誤撞!
這位也太會自謙(凡爾塞)了。
若沒有對自己實力的極度自信,誰敢去冒這種險,真當自己是天道之子嗎?
多少少年成名,不可一世的天才修士,還不是一樣在天劫之下灰飛煙滅?
人人都說劍修無畏,可他們劍修也不敢拿天劫來練手啊。
所以不管她是魯莽也好,自信也罷,最少可以確定她絕對是一個狠人!
這個世界天才不少,可敢對自己這麼狠的天才,絕對是少之又少。
接雙方又在十分友好氣氛下,交流了一些修煉方面的經驗。
不過氣修與劍修實在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基本屬於話不投機的那種,所以雙方的話題又慢慢轉回了煉丹之事上。
談起正事,顏陌同樣不會含糊。
她正色道:“常樂爲秦仙子煉丹之事,做爲他的師父,我並不反對!
不過有些醜話,咱們最好還是要講在前頭。”
紀遠與餘浩等了這麼多天,不就是爲了等她這句話嗎?
“顏道友請講!”
“常樂煉丹的本事皆是來自於家傳,與我無關,也與星羅派無關。
所以煉丹解毒之事,皆是他的個人行爲。
若是爲秦仙子醫治時出了什麼意外,他是我徒弟,無論什麼後果我顏陌自然會一力承擔,不過希望不要牽連到我星羅派!”
常樂聽了師父這話,偷偷地翻了一個白眼,不過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
這師父雖然有點兇,不過對自己真心不錯。
他之所以一定要等顏陌回來,主要想的是對方給出的那些條件雖然珍貴,可對自己來說沒啥大用,所以乾脆交給師父處理好了。
對丹師而言,七八成的把握已經不低了,值得出手一試。
可對師父這個外行來說,終歸還是有二三成失敗的可能,所以她會因此擔驚受怕。
紀遠聞言看了一眼在一旁老老實實的常樂,心說:這做弟子的如此老道,怎麼這個當師父的居然那麼天真?
早知如此,不如直接找她來談,就不用多付那麼多報酬了!
顏陌在他眼中,已經從天才變成了那種只知道修煉的天才了。
他看常樂一直低着頭,沒有開口意思,又看到顏陌一臉的視死如歸,心裏覺得好笑。
這對師徒,有點意思。
“此是應有之義!
顏道友請儘管放心,我玄光劍宗絕不是那種仗勢欺人之輩!
我等來此之前,家師特意傳書一封。”
接着,他又鄭重其事地從手鐲中取出了一張靈紙,雙手呈給顏陌,斬釘截鐵地說道:“無論治療結果如何,我玄光劍宗都認了!
絕對不會因此怪罪常丹師!”
顏陌趕緊雙手接了過來,只見上面寫着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願賭服輸”!
落款是‘青玄’,同時,在最下角還蓋了一個‘玄光’印章。
這字跡對她來說,算不得多好,但是字的每一筆鋒銳之間,都包含着一股凌厲劍意,隱而不發。
顯然,寫下這幾個字的劍修,修爲遠在自己之上。
她小心翼翼地將這張靈紙收起,還不忘得意地看了常樂一眼。
那意思就是:怎麼樣,爲師厲害吧,你還沒開始治呢,我就幫你爭取到了一張護身符。
常樂臉上適時浮現出誇張的敬佩表情。
嗯,只要師父你開心就好!
其實玄光劍宗掌門的這封信,是爲了迴應當日常樂的約法三章,不會去請任何丹師來監督他。
‘願賭服輸’幾個字的意思,就是把所有賭注都押在了常樂身上,不再去七想八想的了,也不會再讓其他丹師摻和進來了。
只不過紀遠這個老狐狸,發現顏陌似乎對煉丹的事情似乎比較外行,爲了安她的心,所以故意順着她的意說了那麼多漂亮話,還提前把這東西拿出來了。
見到顏陌露出滿意之色,紀遠這才把事先擬好的契約遞了過來。
顏陌爲人聰慧,學識淵博,但她的弱點也很明顯,就是太年輕,經歷很單薄,所以纔會弄出剛纔那種笑話,其實無傷大雅。
對於檢查契約上的條款,她足夠的自信,絕對沒人能在這上面騙得了自己。
不過當她見到契約上對方允諾的那些報酬,心裏頓時猶如驚濤駭浪一般。
現在契約上,除了上次他們對常樂所說的報酬之外,後面又陸陸續續地添加了一些。
沒辦法,每次在談及報酬的時候,常樂都會露出對這些報酬看不上眼的表情,可他只說等師父來做主,從來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紀遠與餘浩兩個老狐狸一合計,看來這常樂的胃口有點大啊。
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