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年,鄧公家業敗落,困難時那平時稱兄道弟之人卻不再與他往來,眼看就要山窮水盡,鄧公只好攜帶妻兒,準備去遠在千里之外的穎州,投靠他在哪裏做縣丞的叔父。一家人走了幾天,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寄宿在一個破廟內,鄧公的妻子對他說道,米和銀錢都所剩無幾,該怎麼辦呢?鄧公聞言默然無語。那破廟遮擋不住風雨,一家人都無法安睡。正當此時,只見一人推門而入,拜倒在地對鄧公說道,不知恩公一家至此,還請恕我未行遠迎之罪,寒舍就在前方不遠,備有薄宴,還請你務必賞光!
鄧公見來人彬彬有禮,但自己並不相識,只道對方認錯了人,只是來人竟能說出他的籍貫姓名,讓他有些驚訝。那人又催促他,鄧公不好拒絕,只好帶着妻兒,隨那人去了。出了破廟行至不遠處,便看見一間宅院,看樣子像是尋常人家的屋舍,到了門口,只見那人對着屋內大聲說道,爹孃,三娘,菁兒,恩公來了!話剛落音,只見大門打開,一對老夫婦,帶着一個女子及一個七八歲的女童迎了出來。只見他們看到鄧公一家時都十分開心,就像見到久未謀面的至親,挽衣執袖很真誠的迎接他們進了宅院。
大廳中早擺好了宴席,都是些家常小菜,卻十分精緻,那主人頻頻敬酒,鄧公問他說道,我並記不住有何恩情於你?還希望你能明示。只見那主人笑而不答,只問他爲何遠行?鄧公呷了一口酒後將過往之事說了,言明要去穎州投親。那主人聞言驚道,穎州遠在千里之外,一路辛勞還需耗費不少盤纏,恩公拖家帶口,如何能行?鄧文聞言,只是嘆息,越加心煩氣躁。那主人彷彿猜到了他的難處,對鄧公說道,恩公稍安勿躁,我也準備好了一臺大轎送你一家三口去穎州,待宴席散後,立即前往。
只見那主人邊走邊回首說道,恩公只管安坐,穎州不時便至。說罷那轎行進的速度很快,快到看不清路兩旁的事物。鄧公見此情形大驚,恐嚇壞妻兒,不敢再語!如此行了有兩三個時辰,方覺轎子停了下來,鄧公一家下轎後,那主人前來告別說道,恩公,潁州城門就在前方,因有巡城將軍駐防,我等不便入內,只能在此處與你分別。說罷一家都下跪在地。鄧公連忙扶他起來言道,你的恩情還未拜謝,怎敢受你如此大禮呢!那主人聞言道,恩公如何忘了?當年若不是你的恩惠,我一家五口怎能入土爲安?這樣的恩情,我又如何不知報答呢!說罷便攜帶老小擡着轎子離開了。鄧公內心良久不能平靜,心嘆道,鬼亦知恩圖報,人卻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