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聊齋新集 > 第五百八十九章:濟難仙道
    敘洲的方忠,是個老實孝順之人,他早年喪父,家中清貧,只有一個患有眼疾不能明視的母親,不僅如此,他的母親還長有腿瘡,不能行走。郎中久不能治,一眼看去,小腿肉盡是腐敗血淋之狀,讓人觸目驚心。方忠極爲孝順,常侍奉其母左右,未曾有一絲怠慢。但苦此疾無人能治,只是暗自傷心落淚,不敢讓其母有所聞。一年盛夏,天大旱,村中幾股泉水枯竭,居民只好往遠處還未斷流的大河中取水。

    一日薄暮,方忠正挑上一擔水往回走,一個道士在路旁對他稽首稱道,自己因要去成都府路過此地,希望方忠能允許他前去暫時借宿。方忠心善,回答說,應該侍奉道長。就將道士迎至家中。又做了飯菜邀道士享用,待其母草藥熬製好,一切都安頓完畢後,他方纔將道人安排住進了左側的廂房。道士入了房內,對方忠言道,我睡覺前有淨面洗腳的習慣,不然不能安睡,可以安排嗎?方忠挑水只夠做飯熬藥,即便是自己與母親的衣裳也從未洗過,何況洗臉洗腳。

    聽了道士的請求後,他雖面有難色,但還是回答說,應該不能失禮,只是這些需要更多時間,還請你擔待。道士聞言稱謝。方忠退出房間後,就去了母親的面前說,客人要淨面洗腳,家中沒有水,現在就要去大河中取。他的瞎眼母親回答說,既然是客人的請求,無論如何應該促成。方忠就挑上木桶,打了火把,去往河中取水,待將水打至道人面前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道人見了他打了水來,非常高興,先洗了臉,指着用過的渾水說,你的母親已經很久沒有洗臉了,還等什麼呢!

    方忠就將污水端至母親面前說,客人已經用過了。他的母親笑着說,是應該讓客人先用的。言罷就在方忠的服侍下用污水淨了面。方忠心裏有些不忍,想用剩下的清水先爲其母洗腳。他的母親拒絕道,我的小腿有傷,若是讓客人知曉恐怕不妥,我們雖窮,但爲什麼要失了禮數呢!言罷就令方忠將清水端送去先爲道士洗腳,道士知道這些後,甚爲感動,嘆息着洗完了腳,交代方忠道,你可以將我用過的洗腳水爲你母親沐足,切記到了膝蓋就好。

    方忠聞言,雖不知道士此話含義,但還是用那污水給母親洗了腳至膝蓋處。各自睡下後,當夜無事。次日一早,方忠早早地挑來了水,招待道士淨面,呼了幾聲不見迴應,入內後才知道士早已離去。這時只聽其母在屋內大聲驚呼,方忠趕緊至其母身前,只見她的母親雙目清澈,站立在牀前,已然復明。母子倆都非常高興,抱頭痛哭。這時方忠趕緊又查看了母親的病腿,只見其已經恢復如普通人一般,才知昨夜的道士乃真神仙也。見道士沒有了蹤跡可尋,母子倆只好在其曾居住過的房外叩拜,以謝其治病救命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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