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狡猾的二哥與屑老闆的“惦念”

    童磨的血鬼術是受到了喬溫淨化之術的影響而暫時失效了。

    但這不是說他就再也用不出來了。

    白橡髮色的鬼上躥下跳躲開柱們的一波圍毆,找準一個空檔,放出了血鬼術·寒烈之白姬。

    兩個冰肌玉骨的巨大少女形態冰像頓時出現在了迷宮走廊之中。

    她們姿容秀麗,雙目緊閉,自鎖骨向下,連接的不是身軀,而是兩朵盛開的冰之蓮座。

    少女們口中呼出冰寒的白色吐息,瞬間逼退了柱們的圍擊。

    童磨藉機喘了口氣,緊接着不給柱們反應的時間,又馬不停蹄地放出了血鬼術·凍雲。

    大片冰晶從他手中的金色對扇中散佈而出,在空氣中佈下大朵大朵的冰色雲靄。

    配合着寒烈之白姬不時吐出的冰之吐息,眨眼之間,整條走廊就被白色的冰霧層層籠罩,從喬溫的角度向下俯視,除了兩朵巨大的少女冰蓮,這片濃郁的冰霧之中都再看不清其他景象,更何況身處其中,又要小心來自童磨的襲擊,又要時時注意不要吸進這些帶毒的霧狀冰晶的柱們?

    幾個柱很快就因爲視野被遮蔽和童磨爲將他們彼此分割而刻意做出的攻擊不得不分散開來,之前形成的大好夾擊之勢瞬間被破壞了個七.七.八.八。

    “小心!先衝出這片冰霧再說!”

    見圍攻之事已不可爲,宇髄天元高聲提醒。

    四周傳來其他人或低或高的應和聲,而不遠處,朦朧的霧氣之中,一道水色刀光倏然亮起——

    “水之呼吸·八之型·瀧壺!”

    絢麗的水色刀痕自上而下猛烈斬擊而下,伴隨而來的,還有數道垂落的巨大水柱。

    水汽衝擊之間,血鬼術造成的凍雲範圍開始不斷縮減,而場中的情形,也隨着霧氣的漸散,而逐漸清晰起來。

    就在這時,站位相對靠外圍的煉獄杏壽郎只聽一聲:

    “攔住他!”

    接着就感覺一道人影緊貼着牆邊,與自己拉開一大段距離飛竄出去,越過前方的岔路口後,向迷宮之中疾奔而去!

    煉獄杏壽郎遲了半刻,才反應過來剛剛竄走的人是誰,回身再想去追,對方的氣息已經遠遠消失在了迷宮深處,令人追之不及……

    “該死!被他逃掉了嗎!”

    晚一步趕到的不死川實彌看着空無一人的岔路口,不爽地嘖了一聲。

    “他最開始就沒想要和我們硬碰硬。”悲鳴嶼行冥臉色微沉,手中緊握住由長鎖鏈連接着的流星錘與闊斧組成的別樣日輪刀的動作,顯示着他的內心同樣並不平靜。

    “不愧是上弦鬼,”巖柱嘆息一聲,“之前遇到過的傢伙和他比起來,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等級的。”

    童磨不僅血鬼術異常難纏,本身的狡猾程度,更完全不下於人類中擅長謀略者。

    這是他們這一屆柱第一次遭遇的上弦鬼,本來只是想試試他的手段,沒想到接二連三,都差點着了對方的道——無論是當着他們的面聲東擊西襲擊身爲迷宮主人的喬溫,還是偷襲不成,絲毫也不戀戰轉身就跑,都讓柱們印象十分深刻,讓他們不由打從心底生出了某種顫慄感,既爲童磨那種類繁多近乎無解的血鬼術,也爲他行事的老練狡詐。

    “他是知道被困在這座迷宮裏,一段時間內都不能依靠喫人來補充自己的力量,所以才儘量使出一些消耗沒那麼大的血鬼術的。”

    伊黑小芭內陰沉着臉,直到現在,纔想明白爲什麼童磨之前展現出的實力給他們的感覺,比蝴蝶香奈惠描述的要差上不少。

    敢情不是因爲自己這邊多打一讓對方有所顧忌,而是人家眼光更加長遠,根本沒打算在這裏真的跟他們六個拼命。

    “我不明白。”富岡義勇走過來,臉上絲毫也沒有使用呼吸祕術破解掉上弦鬼血鬼術後的得意自滿。

    他語氣如常:“上弦二應該很清楚,那個除妖師能隨時將他從迷宮的任何一個角落送回到我們面前吧?”

    既然如此,何必還要大費周章逃走?

    不管他跑到哪裏,要揪他回來,還不都在喬溫的一念之間?

    以童磨的狡猾程度,不可能想不透這一點。

    可他還是不惜大規模動用血鬼術,也要從這裏逃脫。

    ——爲什麼?

    “因爲他知道,只要能逃走一次,就能逃走第二次。”

    宇髄天元將手上造型奇異的雙刀收歸入鞘。

    他看着一臉不解的富岡義勇,心中因爲對方剛剛化解了童磨血鬼術的水之呼吸祕術而生起的一絲歎服,不知怎麼突然就變得沒有那麼強烈了→_→

    “即便是同樣的套路,只要用得好,只要我們一直找不出完全破解的辦法,就能一直奏效。”

    的確,童磨被困在迷宮中,得不到後續力量補充。

    可柱們也是一樣。

    柱們也不是能一直使用呼吸祕術,進行高強度戰鬥的。

    使用呼吸祕術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體力,而非常令人不甘心地,在續航這一點上,身爲人類的鬼殺隊劍士們,無論如何也比不過擁有極強恢復和再生之力的鬼。

    所以,只要撐過這一波來自柱們的圍剿,只要將他們的體力消耗殆盡,那麼接下來至少一兩天的時間裏,童磨都會是相對安全的。

    “甚至如果他運氣好,說不定能趁亂將我們中的一個或幾個重創,甚至殺死……”

    宇髄天元嘆了口氣。

    “真是狡猾的傢伙……”

    因爲洞悉了喬溫既然帶鬼殺隊的人進來,就證明他已經與鬼殺隊達成了某種默契,輕易不會對童磨出手。

    之前屢次三番的針對喬溫的襲擊,也都是爲了確定這一點——無論是足以致命的偷襲,還是試圖將人活捉的聲東擊西的突然攻擊,其實都是爲了試探喬溫的反應。

    見喬溫只是躲避,並不出手還擊,童磨便已經可以確定,這個擁有奇特能力的青年,並不會成爲對自己性命的威脅。

    少了這一重威脅,他行動起來便愈發無所顧慮。

    “……真可怕啊,這份對人心的洞察。”宇髄天元半是無奈半是不甘。

    “看來,今天之內,我們恐怕既無法斬殺他,又無法將他捉住了。”

    悲鳴嶼行冥同樣嘆息一聲。

    如果他們有辦法將童磨擒住並使之無法逃脫,自然不會讓他再停留在喬溫的迷宮之中。

    喬溫雖然一直表現得非常友善,到底來歷成謎,在完全確認他的無害之前,柱們始終無法放下對他的防備。

    所以纔不想一直將童磨放在他手中。

    可現在看來……

    還是將人繼續放在喬溫這裏比較保險。

    與此同時——

    已經停下奔跑,再次在一處牆邊懶洋洋靠坐下來的童磨,卻遠不如柱們想的那麼輕鬆。

    “還是不行嗎……”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就算腦海中再怎麼努力,向着無慘大人那邊傳遞去各種信息,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動靜。

    甚至童磨能夠隱約感覺到,他和無慘大人之間的聯繫,自從被扔進這座迷宮以後,就變得若有若無,斷斷續續。

    這段時間一直無法探知到他的所在,無慘大人那邊應該已經猜到他出事了。

    但依童磨的感覺,無慘大人最多隻能感知到他暫且性命無憂,卻無法確定他的位置,也無法探知他的所思所想……

    “雖然這樣也挺有趣的啦……”

    明明自言自語說着“有趣”,此時的童磨臉上卻是毫無表情,眼神也淡漠得令人心驚。

    “但不能爲無慘大人所用,還無端爲他增添不必要的煩擾的話,說不定下次集會時,就會被.幹掉了吧?”

    哎呀,雖然他不怎麼在意生死,但如果是這種死法的話,那也太悽慘了點。

    說起來,小鳴女的術,能不能將他從這裏拉走呢?

    如果能夠的話……

    暢想中的童磨並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惦念着的無慘老闆,此時正與他惦念着的另一個同僚鳴女一起,身在他惦念着的無限城中,臉色陰沉無比。

    “……是嗎。”

    看着畏懼地低垂下腦袋的鳴女,無慘冷着臉,眸光森然。

    “就連你也找不到童磨嗎。”

    童磨……

    突然消失的那個傢伙,到底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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