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兩難
“這個嘛……”
當被蝴蝶香奈惠問起伊黑小芭內到底是在鬧什麼彆扭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回到了可以暫時安心的據點的關係，宇髄天元看上去比之前剛見面時放鬆了一點。
他指了指伊黑小芭內剛剛走進的起居室的方向：
“還是當面去問他本人比較好吧？”
喬溫&蝴蝶香奈惠：……行吧。
兩人於是邊叫着伊黑小芭內的名字，邊一前一後走進了起居室。
跟在後面的宇髄天元見狀不禁挑了挑眉——這兩個人,相性說不定意外地不錯？
和吉原的大多數建築一樣,被宇髄天元和伊黑小芭內當作臨時據點的這棟小屋,也是非常典型的和式佈局,一樓的起居室是一間十分寬敞的大廣間，地上隨意擺放着幾個方形座布団。
伊黑小芭內側躺在兩個座布団上，見喬溫和蝴蝶香奈惠相繼走進來，也只是掀了掀眼皮,沒出聲——顯然就像宇髄天元說的一樣，他的確是在鬧彆扭。
要說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那還得從源頭說起。
當初從喬溫這裏得到上弦鬼的情報之後，柱們當即便決定分頭展開調查。
當然，這個分頭也十分有講究,是根據上弦鬼各自的資料推理而出的理論上他們最可能現身的地點,和柱們各自負責巡視的區域,將二者交叉比對之後,最終得出的分組方案。
上弦鬼中有相對比較容易探查到蹤跡的，例如上弦之六和上弦之五。
這兩個一個是雙生之鬼，其中的妹妹墮姬確定化身某位花魁藏身吉原。
另一個名叫玉壺，是壺之鬼,平時最喜歡乾的就是把自己僞裝而成的壺當作藝術品高價販售出去,之後再伺機殺死買主,這樣一來玉壺既賺得了金錢,又覓得了食物,對他來說算是一舉兩得,但對買主來說，就是花錢買回了個災禍，全家上下都因此喪命在這隻狡猾殘酷的鬼手上的更是不計其數。
這兩者之中，玉壺的蹤跡相對難以探查，產屋敷耀哉並未將此完全託付給柱們，而是決定同時出動鬼殺隊後勤部隊“隱”，去各大商行打聽作爲藝術品高價販售的壺的情報，看看能不能來個請君入甕，讓玉壺自己跳到碗裏來。
另一邊針對上弦六，則交由宇髄天元和伊黑小芭內共同負責。
之所以讓他們兩個相互配合，是因爲宇髄天元和伊黑小芭內各自負責的巡視範圍本就相鄰，且以吉原所在的東京府爲交匯，各種意義上而言，都十分適合。
再者上弦六的位置可以說已經非常明確，將他們找出來也只是時間問題，由兩名柱共同負責探查的話，可以彼此相互照應，這樣即便在探查過程中不小心驚動了對方，提前暴露了行蹤，也不至於在其他同伴趕到之前，輕易就在戰鬥中丟掉性命。
盡心竭力進行着諸如此類安排的產屋敷耀哉，可以說是爲了自家柱們考慮周祥到了極致。
“你們不是很好奇伊黑之前爲什麼沒跟我一起去接你們過來嗎？”
即便面對喬溫和蝴蝶香奈惠的雙重夾擊，伊黑小芭內還是不肯吐露自己之所以鬧彆扭的理由，最後不得不站出來替他解釋清楚事情原委的宇髄天元看了眼背對着三人側躺在旁邊的伊黑小芭內，神情間既有無奈，也有那麼點……哭笑不得？
他嘆了口氣：“因爲伊黑他這個樣子混在吉原，真的十分可疑。”
——先不說那雙無論走到哪裏都非常引人注目的金綠異瞳。
伊黑小芭內下半張臉，從鼻子以下直到下巴的位置，都用白色繃帶牢牢包裹着，除此之外他脖子上還常年盤着一條白蛇，就算他也和宇髄天元一樣脫下鬼殺隊的制服換上普通打扮，繃帶和蛇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離身，這樣一來自然顯得行跡十分可疑，別說打探情報了，宇髄天元敢打賭，伊黑小芭內只要在吉原走上一圈，第二天“街上來了個臉纏繃帶的奇怪客人，隨身還帶着條嚇人的大白蛇”的傳聞，就會長了翅膀一樣傳遍整個吉原。
“上弦二對我們鬼殺隊似乎很有了解。”
——連柱有幾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能排除他曾將這些情報與其他上弦鬼進行過共享的可能。
“會隨身帶着條白蛇的傢伙怎麼想都稱不上常見。如果被上弦六聽到這樣的傳聞，或許馬上就會產生‘來的莫非是鬼殺隊的蛇柱？’之類的懷疑。”
“如此一來，我們的行蹤就算是徹底暴露了。”
伊黑小芭內不願解下繃帶露出面容，也不願令白蛇鏑丸離身的理由，鑑於他自己不願多談，宇髄天元也就沒有強硬地多加逼問。
他當然也不會強迫伊黑小芭內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只不過如此一來，爲了不打草驚蛇，伊黑小芭內自從進入吉原以後，就只能一直待在這間小屋裏，維持着令人煩躁的足不出戶狀態。
宇髄天元推己及人，覺得如果換成是自己，一定早就忍不下去，連夜跑出去透氣了。
然而伊黑小芭內竟然一直忍耐了下來，沒跑掉也沒太多抱怨——只不過脾氣變得更差，嘴也變得更毒了（…………）。
‘這還不算鬧彆扭嗎……’
喬溫和蝴蝶香奈惠表面維持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內心卻齊齊吐了個槽。
‘看不出來啊，宇髓先生對同伴的包容力竟然這麼高。’
‘不愧是有三個老婆的男人！說不定是拿出包容老婆的心胸包容了伊黑先生吧……’
‘哎呀了不起了不起。’
——要不宇髄天元覺得這兩個人相性不錯呢，連內心的OS都完全一致。
宇髄天元對面前這兩個笑得一個比一個純良無害的傢伙腦內在進行怎樣的詭異腦補小劇場全無所覺。
他從旁邊的矮几上摸過一張信紙，隨手推到兩人面前：
“不過今天早些時候，‘隱’的人送來這份情報以後……”
——伊黑小芭內徹底鬧上彆扭了！
“是什麼？”
喬溫和蝴蝶香奈惠湊過去看信紙上的內容。
“是悲鳴嶼和不死川。他們好像發現了上弦四半天狗的蹤跡。”宇髄天元回答。
“……誒？”蝴蝶香奈惠聞言吃了一驚，“這麼快？”
不怪她驚訝，除了玉壺和墮姬兄妹，其他三名上弦鬼實話說，很難通過資料判斷蹤跡。
上弦一黑死牟就是喬溫之前說過的在變成鬼之前曾是鬼殺隊劍士的那個。
童磨對他的評價只有“有點不好相處，是個階級觀念很強的老派人，用的呼吸法叫月之呼吸，話說沒怎麼看後來的鬼殺隊用過這個啊……”
雖然月之呼吸這個重要情報讓產屋敷耀哉拿到了去歷代家族記載中尋找任何一絲與上弦一有關的蛛絲馬跡所需的最關鍵指引信息，但關於黑死牟的其他情報少得可憐，只知道他實力非常強，強到在童磨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我可打不過黑死牟閣下”的印象。
上弦三猗窩座則是童磨口中“我最好的朋友猗窩座閣下！相當受那位大人偏愛！就算從來不肯喫女人，也會被那位大人所容許，是我無法理解的類型呢……”——的這樣一個形象。
除了知道他從來不喫女性，似乎是偏□□派的格鬥家，其他情報也大約等同於無。
上弦四半天狗在童磨口中則是“所有上弦裏最無趣的一個~雖然看半天狗閣下無理取鬧和無能狂怒也蠻有趣的，不過我對這種類型還是應付不來啦……總覺得有點微妙的討厭……”
儘管知道童磨不具備真正的人類感情，但得到他這種傢伙“有點討厭”的評價……
“那個什麼半天狗，感覺會是個相當讓人不爽的傢伙啊。”
——宇髄天元當時還這麼想過來着。
和上弦一以及上弦三一樣，童磨對半天狗的感想中沒有透出任何與他可能的行蹤有關的情報。
同樣也是無從找起的樣子。
不想悲鳴嶼行冥和不死川實彌運氣居然那麼好，偶然之間，竟是發現了半天狗的蹤跡。
“比起連能力都略有描述的上弦之六，只有個‘童磨大人好惡傾向’形容的上弦之四當然更難對付。”
更糟糕的是富岡義勇和煉獄杏壽郎先一步接到宇髄天元和伊黑小芭內這邊的消息，已經在趕來吉原的路上了，相當於不死川實彌和悲鳴嶼行冥他們那邊就算是與半天狗發生正面衝突，短時間內也沒有其他同伴能夠過去支援。
因爲這個消息真的就是稍早些時候剛剛傳來的，趕路中的喬溫和蝴蝶香奈惠甚至都沒收到傳信，所以後續有什麼發展大家也都還不知道，一想到自己這邊如果耽誤了太多時間，以至於另外一邊在沒有足夠援手的情況下與上弦四開戰，那麼最壞的結局將會是怎樣……
“不難理解伊黑爲什麼會鬧彆扭了吧？”
別看這個人平時毒舌又冷漠，好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似的，其實心裏比誰都更看重同伴。
實話說，眼下這個兩難狀況下，鬧彆扭已經是伊黑小芭內非常理智的表現了。
——甚至值得被大力表揚。
喬溫：…………
宇髄天元那個有點詭異的自豪語氣暫且不提，喬溫也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巧合。
就在他考慮着要不要乾脆由自己單獨趕去支援悲鳴嶼行冥和不死川實彌的時候……
“砰、砰砰……”
一陣規律的敲門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