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很明顯嗎?亂步大人是在刪除你之前寫出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內容啊。”
江戶川亂步在用橡皮擦繼續蹭着已經變回原樣的書頁的同時,還不忘抽空解答一下果戈裏的疑惑。
果戈裏…………
廢話!我也知道你是在刪除我之前寫在書頁上的內容。
問題是,江戶川亂步是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寫在書上的文字,因足夠的“合理性”而已經成爲了真正的“事實”的,若有人想要改變這種事實,只能利用同樣是書的力量,在書中寫下足以扭轉已然形成的事實的另一種合理性。
這即是說,想要刪除書上已經寫成的文字的這種做法,就如同是想要將已經形成在現實世界中的“事實”從頭抹除一般,是超越了規則之上、根本就不可能達成的……
“哈……哈哈……”果戈裏口中發出了不成調的短促笑聲。
已經恢復了本來的面貌,俊美如同神祇般的男人臉上,此時此刻,卻帶着魔鬼般扭曲而暢快的笑意
“像你……像你們這樣的人……”
——竟然還好意思說他和費佳是瘋子?
能想出這種異想天開的做法,並且還真的將它給實現了的傢伙,像他們這樣的,纔是真正的瘋子吧!
“……哈?!”百忙之中還要抽空應付果戈裏的名偵探顯然讀出了對方話中的未盡之意。
他不耐煩地發出了一聲短暫的鼻音。
“別搞錯了!”武裝偵探社的絕對核心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名偵探和他的小夥伴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拯救世界!爲拯救世界而拼盡全力、行不可行之事,和爲了毀滅世界不惜一切代價,寧肯犧牲無數無辜之人的生命也毫不在意,這兩種做法之間,哪種纔是瘋子,不是一目瞭然的麼?”
說到這裏,江戶川亂步停下了手中用橡皮擦擦着書頁的動作。
原本有一面寫滿了文字的書頁到了這個時候,已經重新變回了一張白紙的狀態,上面連標點符號都被清除了個乾乾淨淨。
江戶川亂步抖了抖這張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白紙,臉上終於露出了有些滿意的神色來——
“回收完畢~”
“那麼接下來……”
不甚在意地將這張無比珍貴的書頁隨手塞給身旁的中島敦,見白虎少年手忙腳亂接過紙張,之後在泉鏡花的陪同下迅速溜到了遠離這裏的另外一個角落,將書頁遞交給了等在那裏的谷崎潤一郎,隨即又與泉鏡花一左一右,牢牢護衛在了谷崎潤一郎身旁,江戶川亂步這才點了點頭,轉回身來,再度面向已然換回了一身小丑裝扮的果戈裏
“在異能力徹底失效、書頁也被奪走的現在。”
“你是要選擇繼續負隅頑抗,被打暈看守起來,還是老老實實伸出手,讓國木田將你銬起來,直到一切結束呢?”
果戈裏…………
白髮青年皮笑肉不笑“這兩種選擇好像也沒有差很多吧,名偵探君。”
被吐槽了的名偵探笑容燦爛
“啊!因爲本來你也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嘛,小丑先生。”
說着,他無視了果戈裏瞬間氣崩成q版的惡意賣萌臉,豎起一根手指
“因爲啊……”
伴隨着名偵探尚未落下的話音,在他身後原本空無一物的空氣裏,一隻瓷白纖細、骨肉勻停的手,便好似剝開了一層紗幕般的空間壁障一般,憑空伸了出來。
手的主人是個穿一身傳統華國服飾、頭挽髮髻,面容秀美,整個人都透着股說不出的瀟灑俠氣,氣質明朗而疏闊的女性。
只見她現出身形以後,先是對回首向自己望來的某位名偵探展顏一笑,接着,她整個人便踏出了那層若隱若現的空間屏障,另一隻手用力一拉——
就將一個肩上坐着一隻迷你妖狐,嘴角微微含笑的黑髮青年從那空間屏障的“開口”之中拉了出來。
果戈裏…………
果戈裏?????
說好的空間已經被完全封鎖,任何空間操縱系的異能力都無法成功展開呢?
他暗暗發動了自己的異能力[外套]。
結果卻與之前無二,依然無法成功撕裂空間,轉移任何物品。
果戈裏於是只能眼睜睜看着在那青年之後,從那空間的開口中鑽出了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
——一共五個人。
哦呀好巧,其中三個還是他的老熟人……
果戈裏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地上被綁成糉子的三名同伴。
普希金和伊萬……
他就不說什麼了。
誰讓他們兩個一個拋開異能力根本就是個戰五渣,隨便來個體術不錯的都能將人撂倒。
另一個雖然夠瘋也能打,但被抓住弱點的話,也很容易就會被擊垮。
這兩人被人當作俘虜抓住真的一點也不奇怪。
真正讓果戈裏有那麼一瞬間,幾乎失去了語言能力的,是從頭到腳都被金色鎖鏈牢牢捆綁,就連下巴上也纏了一圈又一圈的鎖鏈,此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在武裝偵探社那位社長先生意味複雜的目光中陰沉着臉用眼神發出抗議的——
神威先生!你在幹什麼啊神威先生!!
說好的[天人五衰]首領,組織武力值天花板呢?!
果戈裏這一刻簡直實力演繹什麼叫做瞳孔地震。
而迎着他寫滿震驚的目光,福地櫻癡緩緩、緩緩地扭開了視線→→
不要那樣看着老夫啊你這個年輕人。
你以爲老夫就很想以這樣丟臉的方式登場的嗎?!
沒看到亂步那個混蛋小鬼都忍笑成什麼樣了!
就知道他對老夫嫉妒之心不死……
福地櫻癡面無表情,苦中作樂地想。
要說事情爲什麼會發展成如今這個模樣……
讓我們把時間稍微倒轉,撥回到不久之前。
就在偵探社裏的江戶川亂步收走果戈裏手中的書頁的同一時間。
在城市另一端,某座黑心旅館的9001號房間裏。
手持神刀雨御前的福地櫻癡勝券在握一般,眸光沉靜掃視過面前的兩個年輕人
“你們要如何擊敗一個根本不會敗北的男人?”
——這絕非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