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不負責任地打算將美美子和菜菜子丟下不管,而是認真規劃了小朋友們的未來,並且有在很認真地考慮照顧她們直到她們擁有獨立生活的能力,而且在那之後,還會爲她們留下一定的生存資本……
作爲一個陌生人,他付出的善意已經遠遠超過了必要標準。
如果他當年沒有意外失蹤,恐怕這會兒,都要與兩個孩子互相道別,跑去不知哪裏的深山老林繼續潛修去了吧。
可他偏偏就是莫名其妙失蹤了。
歸來以後,又是如此高調行事,將咒術協會的臉直接扒下來踩在了腳底下不說,如今還當着這麼多咒術師的面,讓那個最愛面子的禪院直哉丟了這麼大的一個臉……
雖說得罪咒術協會就等於將御三家都得罪了個遍,可是如果喬溫的計劃沒有發生改變,他還是準備在確定美美子和菜菜子能夠好好照顧自己,沒有他的陪伴也能好好生活下去以後,就去過什麼隱居高人的日子,那至少在離開之前,要把自己搞出的事情自己抹平纔行吧?
畢竟——
“這纔是靠譜的社會人該有的責任感吧。”
黃髮青年輕推鼻樑上那副造型十分奇特的眼鏡,語氣平淡地反將了喬溫一軍。
喬溫:…………
……合着前面來來回回客氣幾句,是在這兒等着我呢?
七海建人是真的提醒喬溫別讓禪院家報復到兩個小姑娘身上嗎?
是,也不是。
這十年來,說是有五條悟、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的幫忙,可照顧了兩個孩子、真正“收養”了她們的人,是七海建人。
兩個女孩雖然從小到大都是叫他哥哥,實際上在七海建人心裏,這倆是當女兒從小養大的。
他對兩個孩子的關心不比任何人少,爲她們着想是理所當然。
所以擔心她們受喬溫“連累”,被禪院家報復是真,可是更主要的,是七海建人在提醒喬溫——不管之前的無故消失是怎麼回事,不管美美子和菜菜子對喬溫的失蹤表現出了多大的理解和包容,可事實是,他就是突然從兩個那麼依賴他的孩子身邊消失,而且還是一消失就消失了整整十年。
這一次不管他再次出現是想要做些什麼,會不會大鬧一場之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都不許他再不負責任——“至少要擔負起成年人應有的責任,不許再讓那兩個孩子有再一次傷心的機會”。
這就是七海建人真正想要向喬溫傳達的。
至於爲什麼要七拐八拐,將話說得這麼含含糊糊、雲裏霧裏,還不是因爲在場的不全是自己人,有更多來自咒術協會的眼睛和耳朵?
要是讓他們察覺到喬溫有想要再度歸隱山林的打算,還不知道又要打什麼歪主意。
就因爲有那些人的存在,七海建人有時會覺得咒術師真的就是狗屎中的狗屎。
可這是他反覆思量之後,最終選擇的那一坨。
能有什麼辦法呢?
如果喬溫真的能把這坨狗屎變成一塊麪包,哪怕又乾又硬,喫下去會劃傷喉嚨,也總比屎要強得多,不是嗎?
雖然說起來,他好像也還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那人邊說着,嘴角邊揚起一個鋒芒畢露的笑容:
“只不過。”
“敢伸手,就要做好被剁爪子的覺悟。”
“你們說……是吧?”
喬溫沒點誰的名。
只是他說着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神掃視過外圍每一個暗中藏了人的角落,雖然理論上而言,他們都身在某種遮擋物之後,可有那麼一瞬間,所有人都覺得那個除妖師的目光透過了岩石、樹木又或者建築的遮擋,精準地投落在了自己身上……
因而,直到喬溫一手牽着一個小姑娘,反客爲主,在五條悟的帶領下一路走出這個“包圍圈”,向咒高的主要校園區走去,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出聲阻攔,又或者質問夜蛾正道,他和他那不着調的學生,到底還有沒有把咒術協會放在眼裏……
……
……
喬溫沒想爲難夜蛾正道。
但他也實在不耐煩真的在幾十上百人的圍觀下跟人進行什麼根本不可能達成的談判。
七海建人的□□遞來的正好,他表明態度的同時,順便也再進行了一輪威懾,有之前的眠之牌事件、黑棺事件和禪院直哉事件的餘波在,這一次喬溫感覺到,當他們走出那個包圍圈的最外圍的時候,敢在後面繼續跟上來的咒術師,不過是小貓三兩隻,喬溫只稍微回了個頭,就都頓住了腳步,之後連跟都不敢再跟……
“我聽說咒術師都是瘋子,原來竟是誤傳嗎?”
這倒黴孩子,得了便宜還跟身邊這些明顯是友善陣營的咒術師們賣乖,當面上演何爲“痛擊我的隊友”:“還以爲他們會更瘋一點,不管不顧繼續跟上來的……”
七海建人嘴角抽搐:“你說的那是沒腦子的蠢貨,不是瘋子。”
喬溫:“所以咒術師人均瘋批是事實嘍?”
七海建人:…………
這天沒法聊!
倒是五條悟在旁邊笑得沒心沒肺:
“妙啊!這個說法……下次姐妹校交流會的時候可以拿去問問京都那邊的老爺子嘛,說不定他直接氣到腦溢血,那我們可就賺到啦……痛!”
夜蛾正道收回毫不留情砸在五條悟腦袋上的正義鐵拳。
“給我閉嘴。少開這種玩笑。”
比起學校校長,真的很像極.道大哥的大塊頭中年男人用也很極.道大哥的暴躁語氣說。
“怎麼是玩笑呢,我是真心……嗚哇別打了我不說了傑快救我!!”
五條悟靈活地一個轉身,整個人躲到了夏油傑身後。
突然被推出來頂缸的夏油傑:???
他被躲在背後的某隻白毛推着,向夜蛾正道的方向踉蹌了兩步,擡眼,迎上高高舉着拳頭的昔日老師隱在墨鏡之後,看不清其中情緒的雙眼……
“那個……”
夏油傑不知爲什麼,突然有點緊張。
他嚥了咽口水,剛想幫友人說句好話,那停在頭頂的愛之鐵拳(?),就毫不客氣地迎頭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