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番“你說不說?”“老子今兒還就不說了!”“不說是吧?不說我們就撓你癢,撓到你肯說爲止!”“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怕過被撓癢!”“不怕?誰信哪!傑我們一起上!”“滾啊你們動手動腳的以爲我家巴衛是死的啊?!巴衛!放狐火燒他們!快!”“臥槽巴衛君你來真的?!”“別燒了別燒了我們不撓了還不行嗎!”“你們真該慶幸多虧了那羣老頑固,這宿舍裏沒安裝火災警報,不然現在我們四個非得都被淋成落湯雞不可!”……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小學生打鬧以後。
三個大齡DK(喬溫:???關我什麼事?)東倒西歪在牀邊的地板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的,反正等他們反應過來,三個人已經紛紛抱着肚子,縮在地板上笑成了一團。
只有冷酷的妖狐大大勉強維持着最後一絲體面,面無表情坐在喬溫臉頰邊,頭頂一雙毛耳朵抖了又抖……
喬溫笑夠了,就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略去自己真正的身份來歷,將他剛剛到底做了件怎樣驚天動地的大事,一五一十告知給了分躺在兩邊的夏油傑和五條悟。
就連世界意識的存在,和祂的“願望”,喬溫也沒做半點隱瞞。
“……或許祂自己是並不願意被人知曉這其中的因由的吧。”
喬溫低聲說。
“可祂爲了達成眼下這個‘咒力徹底從世界上消失,從今往後,咒靈、咒物、咒術師、詛咒師……所有與詛咒和咒力相關的人、事、物,都將不復存在’……”
“爲了達成這樣一個結果,祂付出了太多太多。”
“儘管這種付出是源自祂自身的意志,與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無關。”
“但我覺得,還是應該把真相告訴你們。”
喬溫說着,側頭看了眼夏油傑:
“尤其是你,傑。”
“我之前說‘這就是我的答案’,其實不是的。”
“這不只是我的答案。”
“也是‘這個世界’的答案。”
喬溫轉回腦袋,仰臉向上,有些怔然地凝望着天花板的方向。
“雖說沒有咒力存在的世界,也未必就是完美無缺。”
“正所謂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隨之而來、如影隨形的黑暗。”
“人心的險惡,世道的艱難,隨處可見的不公平,人與人之間的彼此傷害……”
“這些東西無論到了哪裏,都不大可能完全杜絕。”
“但至少,那些單純只是想法而已,那些單純只是不自覺泄露出來的負面感情而已,那些東西,不會再被催化成爲真正的‘詛咒’,不會再有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無論是術師還是非術師。”
喬溫說到這裏,突然笑了起來。
“這就是這個世界,最終想要看到的。”
“而我,不過是恰好有能力幫忙實現祂這白日夢般的願景,而被選中的‘幸運兒’罷了。”
“當然,是有報酬的那種。”
順便將自己會同意幫忙的理由也和盤托出,總而言之就是將自己從這件事中摘了個乾乾淨淨,只保留了最微不足道的一點身爲執行者的身份,喬溫放任那兩人沉默着陷入自己的思緒,一時半會兒不再出聲,自己則是在腦海中確認了世界意識仍然清醒,並因爲少了那伴生的詛咒的侵襲,恢復速度反而比預想的要快上不少的結果以後,完全放鬆下來,閉上眼睛躺在地板上,動也不想動了。
……
那天之後,喬溫就搬出了高專,在五條家位於東京市中心的某處產業中暫時落了腳。
至於五條悟和夏油傑是怎麼應付等在門外的夜蛾正道等人的,喬溫半點都沒過問,只是這段時間從時常來訪的五條悟口中,他聽說了發現咒力消失、咒術完全失靈以後的咒術界,是怎樣一副人仰馬翻、兵荒馬亂的狼狽景象。
“有些人啊,依靠咒術活得太久了,以至於沒有了咒術,就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能力似的,都不用別人動手,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要活生生自己把自己給氣死了。”
五條悟事不關已地說。
旁邊的夏油傑嘴角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看上去心情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來得更加明媚。
五條悟在那邊又露出了一點冷笑: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咒術協會發現胖達和裏香醬在咒力消失以後還能行動如常,還提出過強制命令,想要將他們帶走進行‘拆解’,用以研究失去咒力後二者仍能存在的所謂原理。”
結果?
結果當然是依然能少量調用特殊力量的祈本里香和胖達聯手,將已經徹徹底底變回了普通人的協會代表單方面揍了個爽。
“不過說真的,裏香醬那裏我還能理解,畢竟她的身體是小喬你提供的,要想讓她在失去咒力以後依然能夠存活,想來也不會太過困難。”
可是胖達又是怎麼回事?
喬溫雖然對他表現出了超出常理的縱容和喜愛,但他和胖達其實也沒有太多接觸的機會,到底是什麼時候,怎麼在胖達身上動的手腳,讓他一個咒骸在沒有了咒力支撐的情況下,依然能夠活動自如……
可惜,喬溫看來半點也沒有爲他答疑解惑的打算。
“那就是我的事了。”
除妖師神祕一笑,任五條悟再怎麼撒潑耍賴,都不肯透露分毫。
他在五條悟提供的這間豪華公寓裏又住了快一個月的時間。
期間陸陸續續,從五條悟和夏油傑那裏聽說了不少後續消息。
比如咒術協會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癡心不改、負隅頑抗之後,表面看來似乎終於死心,沒再繼續對祈本里香和胖達緊追不捨、不抓到人誓不罷休了。(五條悟的意見是他們是被打怕了,一時之間不敢再來→_→)
比如東京高專並沒有被廢校,而是被保留了下來,日後將像它此前對外宣稱的那樣,真的作爲一所宗教專門學校而存在。
眼下正在高專裏進行學習的學生,也將陸續調整課程,成爲一個個真正意義上的高中生,邊學習普通高中會教授的文化課,邊進行宗教方面的專門學習——
“畢竟咒術協會發展了這麼多年,在宗教圈也有屬於自己的勢力,如果小傢伙們習慣了身爲咒術師,不得不與咒靈進行戰鬥的日常,一時過不慣普通人的生活的話,專攻宗教方向,未來也用不着爲生計問題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