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
少年有些不明就裏。
死氣丸這東西雖然比Reborn之前拿來逼他進入死氣狀態的那些死氣彈效果上而言要溫柔許多,能讓他不爆衫不丟臉還能保持在一個相當冷靜理智的狀態下成功點燃死氣之炎,但說實話,澤田綱吉真的很難對這東西喜歡起來。
或者說,他實在有些抗拒進入死氣狀態——因爲那代表着在前方等待着他的,除了又一場避無可避的戰鬥,還有隨之而來的種種麻煩。
十年後的山本武也是山本武,澤田綱吉相信作爲自己的朋友,他不會在明知自己對進入死氣狀態有所抗拒的情況下,還主動提出讓自己喫下死氣丸。
所以……
“是出什麼事了嗎?山本?”
棕發少年眼含擔憂。
“你在焦躁?在……擔心?擔心我?”
可是這又是爲什麼?
山本武聞言很明顯地愣了愣。
他看着眼前滿臉關切的少年,恍惚之間,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最後一次見面時,帶着些許倦意,坐在寬大辦公桌後的友人。
他對他說,“阿武,這一次又要拜託你了。”
明明他自己也撐得很辛苦,但是面對山本武的時候,那個人臉上,卻總是帶着笑容。
歉意的,親近的,信賴的,包容的……
可惡啊。
要是他能早點注意到就好了。
怎麼就忘記了呢,那是個多麼柔軟,又多麼“膽小”的人啊……
山本武忽然笑了起來。
“不用這麼緊張,阿綱。”
他擡手,在澤田綱吉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輕輕揉了揉少年的腦袋。
“是我嚇到你了?抱歉,實在是因爲……”
山本武不再急躁了。
他也沒再想着什麼回到基地以後,有Reborn在場,很多事情解釋起來會更方便一點。
他乾脆將十年後彭格列所面臨的這一切麻煩就在這裏,就在此時此刻,儘量言簡意賅地講給了澤田綱吉。
當然,也少不了介紹喬溫和倒黴蛋兒白蘭這兩個意外來“客”。
“……我之所以急着想讓你喫下死氣丸,就是想確認看看你身上有沒有被動手腳。”
山本武還記得獄寺隼人之前回憶起他和澤田綱吉被襲擊的場景時,說過的那句“那兩個人好像在十代目身上貼了點什麼東西”。
雖然倒黴蛋兒白蘭說那種能隔絕人與死氣之炎之間聯繫的特殊手法只有這個世界的白蘭能夠施加和解除,但他可沒說施加這種“封印”的時候,需不需要白蘭親自出手。
因此儘管山本武很清楚,這個世界的白蘭眼下還身在意大利的密魯菲奧雷總部,根本抽不出身來親至並盛爲澤田綱吉施加這層封印,可若根本不必他親自出手,就能通過其他方式做到這一點呢?
事關彭格列唯一的反攻可能,山本武不得不慎重。
澤田綱吉剛被科普了一番十年後的種種,這會兒還感覺頭腦直髮木呢。
他看看站在旁邊笑而不語的“異世界來的大魔王”,又看看坐在據說是十年後的六道骸的得意弟子(六道骸:???)、巴利安成員之一,戴着古怪青蛙帽子的少年——弗蘭手心裏的迷你小人兒,一時間只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實。
山本武的存在是真實的。
他對澤田綱吉的關心和緊張也是真實的。
這足以抵消掉澤田綱吉心中大半的不安和焦慮。
少年深深吸了口氣。
他從口袋裏掏出裝着死氣丸的小盒子,在山本武不錯眼的注視下狠了狠心,彈出一顆塞進了嘴裏。
下一秒——
絢麗的橙色火炎在少年額頭正中點燃。
而隨着火炎的點燃,那雙原本還帶着幾分惶惑無措的棕色眼睛裏,所有的情緒瞬間沉澱下去,只餘下絕對的理智和冷靜。
並且似乎因爲火炎的點燃,那雙眼睛也映入了躍動着的火光似的,看上去泛着淺淺的橙色,讓人甚至產生了一種面前的人好像瞬間切換了一個人格般的微妙錯覺……
“呼——”
山本武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看着這雙熟悉到極點的橙色眼睛,黑髮男人笑着比出一個拇指: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嘛,阿綱。”
或許獄寺隼人之前看到的那個畫面的確是白蘭發動能力的某種前置條件。
萬幸的是,因爲後續的種種展開,對方還沒來得及完全施展出自己的手段。
這樣就好。
這樣就……
山本武一口氣還沒松到底,就見澤田綱吉額前原本微微搖曳着的橙色火炎忽地一滯。
緊接着,那絢麗的火光猛然閃爍兩下,隨即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輕輕拂過一般,呼地一下熄滅了。
山本武頓時大驚失色!
“阿綱?阿綱?!”
他擡手去握神色瞬間變得有些怔忪的棕發少年的肩膀。
“你沒事吧?!”
澤田綱吉眼神茫然地:“誒……啊……”
沒事倒是沒事。
不過……
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不對勁……”
這太不對勁了!
雖說他的確不能一直維持死氣狀態,但剛剛點燃死氣之火立刻就無端熄滅這種事,就算是被Reborn用死氣彈擊中的時候,也是從未發生過的。
少年聯想到山本武之前說過的話,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山本,你剛剛說的那個!”
恐怕友人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他與死氣之炎之間的聯繫,真的被人爲隔斷了!
……
……
“……所以你就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腳的小狗似的,垂頭喪氣地跑回來了?”
並盛中學地下的彭格列基地裏,坐在沙發上的小嬰兒放下手上的迷你茶杯,大大的黑色眼睛注視着眼前沮喪到極點的關門弟子,語氣裏帶着一貫的淡定從容。
“你想聽我說什麼?蠢綱?要我像主人安慰寵物犬一樣摸摸你的腦袋,說‘沒關係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你平安無事’嗎?”
澤田綱吉如果真的長了犬系耳朵的話,這會兒估計都已經耷拉得不成樣子了。
“Reborn!”少年的聲音軟軟的,羞惱中還帶着一絲不自覺的撒嬌意味,“不要說得這麼過分啊!明明我們好不容易纔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