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江父心裏就是止不住的怒火,然後擡腳,猛地踢在了喬司洋身上,聲嘶力竭的吼道:“都是因爲你,是你害了我女兒,你早就該死在十幾年前的,你不該活下來的,你活下來,只會傷害我女兒,我現在真的後悔,當年爲什麼要出手幫你們,爲什麼!”

    江父情緒也崩潰了,一腳接着一腳的踢着喬司洋,想要把這十幾年的委屈,十幾年的無奈,全部發泄出來。

    而倒在地上的喬司洋,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過,只是護着自己的頭。

    剛剛江父那句‘你早該死在十幾年前’的話,令他心神變得不平靜起來。

    原來,不止他恨着他們,他們其實也深深的恨着他,恨不得他死在當年,而不是活下來,傷害他們的女兒。

    他真的錯了嗎?

    喬司洋透過臂彎的縫隙,看向門後的江悅來,看着她捂住臉,自責哭泣的樣子,又看向江父,看着江父那無比後悔的樣子,心裏第一次出現了一抹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恨錯了人。

    一直以來,他都堅信自己沒有恨錯人,也不會恨錯,畢竟當年自己父母會死,的確也是他們暴露了行蹤。

    但另一方面,就如唐時言和唐時楓所說的那樣,如果沒有江家的幫助,他父母不會多活一段時間,而是他們喬家,早就已經被殺光了,他也不會活下來。

    唐時言說,江家是普通人,不知道被人跟蹤,所以纔會暴露他一家的下落。

    而他卻不看這一點,只一心認爲,自己一家就是被江家暴露的,所以唐時言說他恨得莫名其妙。

    江父也說他是白眼狼,說他忘恩負義,他真的就是這樣的人嗎?

    喬司洋垂下眼皮,忍着身上的劇痛,沒有發出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視線都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他知道,他被打的受不了了,快要暈過去了。

    但他依舊沒有讓江父停下來的意思,仍由江父帶自己。

    他現在只是在想,打吧,也許讓江父打,他纔會得到答案,一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錯了的答案。

    喬司洋閉上了眼睛,乾脆把護住頭的手,也放了下來。

    門口的江悅來看見這一幕,臉色變了變,連忙對江父喊道:“爸爸,住手!”

    江父聽到女兒的聲音,從憤怒中逐漸找回了理智,停了下來。

    他扭頭看向急急忙忙走來的女兒,嘴角不悅的抿起,“悅來,你該不會心疼他了吧?”

    他指着地方的喬司洋。

    江悅來搖頭,“當然不是,我如果心疼他,早在您一開始動手打他的時候,我就制止了。”

    聽到這話,江父臉色好看了許多。

    地上閉着眼睛,渾身是傷的喬司洋,卻心神一沉。

    是啊,從他被江父打的第一時間,她就應該出現制止的。

    因爲她愛他,再加上有他的催眠,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打。

    然而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阻止過江父,知道他快不行了,纔開口阻止,並且提到他的時候,語氣裏沒有半分情意,這已經讓他徹底明白,她是真的不愛他,忘記他了,連他對她的催眠,也沒有了任何作用。

    意識到這一點,喬司洋心裏無法接受。

    他不能接受江悅來不愛他,不能接受她忘了他。

    她憑什麼要忘了他啊,她自己說過,說會愛他一輩子的,所以她爲什麼不愛了!

    喬司洋想睜開眼睛站起來,抓着江悅來的肩膀,找她問個清楚,問問她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然而現在他渾身都沒有力氣,別說站起來,連眼睛都無法睜開,最後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旁邊,江悅來看到他這樣,嚇了一跳,連忙拉住江父的手,“爸,快打救護車。”

    江父冷冷的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喬司洋,“打什麼救護車,就讓他這樣吧。”

    在他看來,喬司洋被打死了也是活該。

    然而江悅來卻搖了搖頭,“爸爸,話不是這麼說,現在是法治社會,如果人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們都要負法律責任的。”

    聽到她這麼說,江父沉默了。

    他也不是不懂法,當然知道把人打出個好歹,要付代價。

    只是想到喬司洋如此對他們江家,對悅來,他就真的巴不得喬司洋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但同時他也很清楚,如果喬司洋真的死了,除此之外,他們江家也要潰散了,他這個打死人的要進監獄,自己的妻子肯定會大受打擊一蹶不振,悅來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將無人照顧。

    所以爲了江家,他還真不能致喬司洋於不顧。

    嘆了口氣,江父揉了揉太陽穴,“我知道了,打電話吧。”

    “嗯。”江悅來點頭,去屋裏拿手機去了。

    江母看到她進來,忙問,“悅來,怎麼樣?”

    江母沒有出去,她是一點兒也不想看到喬司洋了。

    所以就一直待在屋裏。

    江悅來一邊打電話,一邊將外面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喬司洋被江父打了個半死,江母氣的不輕,“這老傢伙,真是沒輕沒重,萬一人真沒了,他也不想想我們母女該怎麼辦!”

    當然,雖然這麼抱怨,但其實江母也能理解江父的衝動。

    畢竟喬司洋做到的那些事,確實叫人憤怒。

    江悅來把地址告訴了醫院,很快醫院那邊就派了救護車過來,將喬司洋接走了,江父也上了救護車,畢竟喬司洋不能沒有人陪同。

    雖然江父一點兒也不想陪同,但還是去了。

    家裏只剩下江悅來和江母母女了。

    江母看着門外的幾個行李箱,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

    江悅來笑了笑,“走不了就算了,其實我也不想搬走。”

    “誰想經常搬家啊。”江母滿臉苦澀,“但這不是不行麼。”

    江悅來將她抱住,“那就不搬,以後都不搬。”

    “不搬不行啊,喬司洋鐵了心要你打掉孩子,要對付我們江家,他......”

    “媽,沒事的。”江悅來搖頭打斷她,“一直以來,因爲我的關係,您和爸爸才一直對喬司洋避讓,之前我不知道,以爲我們是對付不了他,但現在我才知道,我們不是對付不了他,而是你們怕我對他心軟,所以才和我一起逃避,不跟喬司洋對上,但現在我已經不愛他了,所以你們沒有必要顧慮我,對喬司洋低頭,我不在乎他了,真的。”

    見女兒這麼說,江母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怔怔開口,“悅來,你懂事了。”

    江悅來挽住她的胳膊,“對不起媽,讓你們爲我這個不懂事的女兒,操、心了二十多年,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現在我們一家人,不要再顧慮別的,一心對抗喬司洋,我們就不怕喬司洋能成功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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