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司洋很快就把眼中的意外收了起來,看着病房的門,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按理說,就算她記憶跟以前不一樣,但性格卻不會變。

    所以,他即便不能百分百預料她下一步會做什麼,但至少猜中的機率也很大。

    他以爲,她偷聽到的那番話,會影響她心情很久,至少沒有幾個小時,是回不來的。

    但沒想到,這才短短一個小時,有可能還不到,她就回來了,而語氣卻聽不出有什麼波動,所以不得不讓他詫異。

    “進來吧!”沒有多想,喬司洋開口,對着門外的女人喊了一聲。

    門外的江悅來聽到了他的迴應,把手從門上放下,深吸口氣,握住門把手,開門進去,“喬先生。”

    喬司洋嗯了一聲,“回來了?”

    江悅來點頭,垂着眼眸沒有看他,只朝着桌子那邊走去,“保溫桶放回家了,所以我就趕回來了,沒開水了,我去燒一點。”

    說完,她拿着水壺就要去廚房。

    喬司洋看着她的背影,“等一下.”

    江悅來停下腳步,“喬先生有什麼吩咐啊?”

    “把頭轉過來。”喬司洋看着她頭也不回說話的的樣子,忍不住皺起眉頭。

    江悅來擡了擡眼皮,微微咬脣,沒有動作,低着頭依舊這麼迴應,“喬先生有什麼事情,您就直接吩咐吧。”

    見她不願意把頭轉過來,喬司洋眉頭皺的更緊,聲音也低沉了許多,“江悅來,我說,把頭轉過來。”

    他又重複了一遍,“別惹我生氣,知道嗎?”

    他都已經把生氣的話放出來了,江悅來自然不可能還跟他對着幹,皺了皺臉後,有些不情願的轉了過來。

    但喬司洋顯然並不滿足於此,看着她又道:“擡起頭,看着我。”

    江悅來咬脣,心裏很煩躁。

    她不明白,說話就說話嘛,有吩咐就吩咐好了,爲什麼一定要她轉過來?

    轉過來還不夠,還要擡頭看着她。

    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嘛。

    江悅來心裏很氣,但面上不敢表現出來,嘆了口氣後,緩緩擡起了頭,看向喬司洋。

    當然,說是看,但眼皮子還是垂着的。

    喬司洋見她這樣,有些氣笑了,但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就隨她這樣了。

    他知道,讓她轉過來,把頭擡起來已經讓她妥協了很多,如果每次都讓她妥協,她也會受不了的。

    萬一哭起來......

    喬司洋眸色暗了暗,沒在繼續想下去了,開口說道:“你不是現在才從江家過來的吧?之前你在門外是吧?”

    江悅來眼神閃爍了一下,沒說話。

    果然,他聽到了她當時把玻璃杯打碎的聲音了,並且猜到了是她。

    見江悅來不說話,喬司洋又道:“之前我在病房裏跟人打電話說的,你也都聽到了很多是吧?”

    江悅來這些擡起了眼皮,看向了他,正好跟他深邃的目光對上。

    那一刻,江悅來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顫了一下,有些莫名的慌亂,然後趕緊又把頭低下去。

    喬司洋看着她這個縮頭烏龜的樣子,心裏又氣又無奈,抿着薄脣說:“爲什麼不回答?”

    江悅來把頭埋的越發地低下,聲音細若蚊蠅的道;“沒什麼好回答的,整蠱之言而已,總不能當真吧。”

    “整蠱之言?”喬司洋皺緊眉頭。

    他知道,她不會相信他的話,但沒想到,在她眼裏,居然還是整蠱的話。

    “難道不是嗎?”江悅來嘴角扯出譏誚的弧度,“喬先生,總不能你說的,都是真的吧?”

    喬司洋看着她,“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

    江悅來身子怔了一下。

    真的?

    他居然說是真的?

    難不成,他還真的愛上了她了不成?

    江悅來擡頭,看了喬司洋一眼,他的表情嚴肅,似乎是認真的,又似乎只是那樣的面無表情。

    江悅來又把眼皮垂了下去,嘴角的嘲諷越發濃郁,“喬先生,別說笑了,這種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是,玩笑。

    她還是不會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他之前那麼對她,厭惡她至極,甚至恨不得她和江家人都去死。

    所以如此一個對她討厭的人,怎麼可能會愛她?

    過去十幾年,他都沒有愛上她,她失個記憶的短短一個月不到時間裏就愛上了,可能嗎?

    是可笑纔對!

    他肯定,又是在想別的手段,來欺辱她吧?

    畢竟他如果真愛她,他早就愛上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現在的她,根本不稀罕他的愛。

    看着江悅來的樣子,喬司洋就猜到了她還是不相信他的話,眸色晦暗不明。

    罷了,她現在不相信也是正常的,不過以後,他會讓她慢慢相信。

    “你想知道,我爲什麼要跟電話裏的人說那樣的話嗎?”喬司洋看着江悅來又問。

    江悅來搖了搖頭,“不想,不過喬司洋,我求求你,不管你到底這麼說是爲了什麼,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爸媽牽扯進去,他們年紀大了,也活不了多少年了,我知道你恨他們,但你能不能放過他們,讓他們安享最後的晚年,一切由我來承擔如何?”

    她拍着自己的心口,乞求的說。

    喬司洋這下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有些難看,“你覺得,我跟電話裏那樣說,是爲了謀害你們江家?”

    江悅來咬脣,“難道不是嗎?不然你爲什麼突然說這些?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到別的了。”

    喬司洋氣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江悅來你......”

    江悅來縮了縮脖子,“抱歉喬先生,我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但不管對不對,我由衷地希望,你放過我父母。”

    她還在堅持爲自己父母求情。

    喬司洋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行了,你別說話了。”

    他需要冷靜。

    他想過她不會相信他的話,但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以爲,他說那些話,是在跟電話那頭的人謀害怎麼處理江家。

    看來,真的是過去的自己,帶給她和她的心裏陰影太大,以至於她無論聽到一點什麼,都會聯想到是不是對付江家的。

    江悅來看喬司洋臉色有些不太好,聽話的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喬司洋揉了揉眉心,好一會兒才完全平靜下來,看着江悅來的眼神,嚴肅且認真,“江悅來你聽好,我說那些話,沒有任何針對江家的意思,我只是說出了我的心裏話而已,我真的對你......”

    “謝謝喬先生。”江悅來連忙打斷他接下來的話,朝他彎腰鞠躬道謝。

    她知道他後面要說什麼,是故意打斷的。

    因爲她不相信。

    但她願意相信他前半段,不是爲了謀害江家的話。

    所以這也就夠了。

    至於後面的,當個笑話聽一聽,也就可以了。

    喬司洋自然也看得出來,江悅來是故意打斷他的,薄脣一時間抿成了直線,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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